到的时候已是早晨,跑累了的马儿在马厩里吃干草饲料,闻昭洗了个澡便坐到了底楼的饭桌旁,她现在是男装,倒是不必顾忌太多。
闻熠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好笑,“非要跟着来吧?这里连个能给你挽发的没有。”
路经了一处石碑,上头刻着被光阴腐蚀得斑班驳驳的“文家村”。驭马的老伯对这一带非常熟谙,当下便与三哥唠嗑起来,“这‘文家村现在可不能叫文家村啦,姓甚么的都有。’”
天气渐晚,那驭马老伯为了快点赶到堆栈便加快了行车速率。比及了那处堆栈的时候才刚过晚膳时候。
闻昭也晓得这个事理,这趟出的是公差,半点担搁不得,她不好做决定,只都雅着三哥。
马车行出了这片村庄,闻昭叹了口气,同三哥道,“亲目睹到了才晓得流民会活得这么艰巨……”
已颠末端晚膳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底楼没有多少人。
次日起来的时候,陆然二哥已经不在驿站了,想必是去了堤坝那边。用早膳的时候三哥与她道,“本日下午我们再解缆,三哥等陆兄返来了还要与他说些事。”
闻熠沉默,纵使朝廷为处理流民题目出了很多法律政策,但层层下来,却难以落到实处。不过比起三年前大旱那次,已然好了很多。
闻昭感受的马车蓦地愣住,翻开车帘一看,那村童脸上泪痕与污渍混成一片,带着哭腔要求道,“各位朱紫行行好,救救阿梅与娘亲吧……”
小小年纪,语中就有了绝望的味道。
陆然虽累,却没有回绝他,点了点头就带着他去了新河道。
“昭昭好生歇息,三哥出去了。”三哥说着便带上了房门。
用过饭,闻昭就在捣鼓她的头发,松疏松散地将长发束起,瞧着像刚睡醒似的,倒是三哥看不畴昔了,帮着她将头发束紧了些。
三哥带闻昭落了座,与那两人同桌而食,闻昭不知如何的,竟吃得有些不天然。
马车抄了近道,行的是巷子,略微有些颠簸,闻熠给闻昭铺了厚厚一层软垫,这才没颠疼了她。
劈面的陆然与中间的二哥常日里都是衣冠楚楚玉树临风的模样,此时却因为督工一事打扮得朴实简练了些。那陆然像是刚沐浴过似的,黑发松疏松散地束在脑后。
马车颠了半天赋到前边阿谁驿站,三哥说二哥与陆然监督的改道工程便在这四周,是以他们俩及别的官员也住在这处驿站。
抬手敲了敲墙,“咚咚咚”的。
几人在堆栈泡了个热水澡,浑身舒爽。闻昭的头发还未干透,随便披着进了三哥的房间,坐到桌旁便要开动午餐。
三哥说再往南边走火食会更加希少,且在黄河四周赶上了淤积的河段还要下船走陆路,是以要养足精力。
闻昭出了船舱,见脚下的河水竟是浑浊的黄,仿佛水底下的泥沙都被搅起来了似的,叫人看着心中不适。
如果旁人听到这连续串的敲墙声烦也烦死了,偏陆然听着这较着是配着曲子的“咚咚咚”感觉内心一片安宁。且他耳力极好,隔着木墙也能模糊听到劈面微小的哼曲子的声音。
昭昭老是比旁的闺秀想得远些。闻熠心中欣喜,面上安抚她道,“不管如何,我们是出于善心布施,前面的事情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昭昭且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