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坐在主位的都是明先生。
那声音多少感喟。
“不言重,不言重。”卫鹤鸣翻动手中的账簿,一张脸白里透红,比昔日还要容光抖擞几分。“我这些年来殚精竭虑,总算能歇上这小半年,如何能说言重呢?”
“那么,你想要甚么?”
谢东年在外头搅风搅雨, 弄得明先生下台一事人尽皆知。
明先生被请到了书房,瞧着文瑞王那冷厉的神采,却只道了一声:“欲加上罪,何患无辞。”
谢东年垂眸退了出去,如有所思。
但谢东年内心头明白,这便是应了的意义。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觉得,那明先生和王爷之间的信赖脆弱之极,一定不能断。
谢东年将那棋子一颗一颗清算归去, 笑道:“听闻明先生常与王爷博弈, 以王爷的程度来看,只怕明先生也是棋艺高深。”
谢东年盯着他,半晌道:“棋差一着,鄙人毕竟是比不过先生。”
卫鹤鸣笑眯眯地瞧着他:“谢典簿几日来辛苦了。”
幸亏此人另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知己,才没有假戏真做了。
文瑞王抬眸瞧他,那眼神仿佛带着血腥味儿,竟连谢东年也被骇了半晌。
明先生被押入了王府的内院,再也没有人见过明先生。
谢东年发起外出打猎,文瑞王应了。
文瑞王左手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他在追求上的心计不下于卫鹤鸣, 四周交游了两月不足,本来在明先内行上的那些权势便转于他手。
文初时喋喋不休了半晌, 见他那老衲入定、八风不动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如何也不晓得焦急?”
明先生声音淡淡:“殿下情愿信他, 我急有甚么用?”
第一百零七章作戏
只要那文初时冷着脸站在他的身侧。
上头文瑞王瞧得清清楚楚,捏紧了酒杯,整场宴席一言不发,一口接一口的喝酒,眼中冰冷的光芒,瞧着竟有些瘆人。
谢东年晓得这是楚凤歌过了那一时的心气儿,现在有些悔怨了,便劝道:“王爷何必同本身较量呢?”
贰内心清楚,毕竟先来后到,他很难获得同先前明先生一样的信赖,便在心中引而不发。
明先生上高低下扫视了他一眼,终究摇了点头:“罢了。”
里头一名白衣青年正大模大样地坐在主位,一脸懒洋洋地笑,翘着二郎腿,一下又一下的闲逛着,翘起的脚踝上还锁着一条金链,跟着他的行动叮叮铛铛的响。
谢东年行商多年,阅人无数,这类人不常见,但总有些共性。
他在国子监就是个几句话能噎死人的, 现在气极了,说出来的话便愈发的锋利,倘若真让文瑞王给闻声了,指不准又得来借机发落他。
楚凤歌没说话。
文瑞王捏着他的下巴,目光闪闪动烁,终究咳嗽了一声:“将明先生带到书房,从本日起,没有我的号令,任何人不准靠近书房一步。”
这些日子谢东年时不时就能找到些不着名的天材地宝进献给文瑞王,几个月下来,文瑞王的身子骨倒还真利落了很多,待到中秋的弄月宴,文瑞王竟罕见地呈现在了宴席上首。
文瑞王终究剩下最后的一部分权力交给了谢东年。
谢东年瞪大了眼。
他如何也想不明白,以文瑞王的脾气,这明先肇究竟是如何重获信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