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岚斜他一眼:“你又凑个甚么热烈?”
楚凤歌神采安然:“看我做甚么?”
堆栈有些老旧,可也还算洁净,只要一间上房里住了人,明显就是贺岚的那位老友了。
恨本身是个废人,恨本身此生此世,都是阿谁见不得光的卫鹤鸣。
“每次北胡来都是如此,并非先生的错误,先生不必过分难过。”军队里的小将安慰道。“想来殿下也是晓得的。”
贺岚沉默了半晌,缓缓松了口气,身形也随便了起来:“也罢,摆布都用了王府的大夫,不管如何也瞒不住你们了。”说着,他推开门,掀起了帘子的一角,表示他们看看,却又很快放下。
卫鹤鸣天然也晓得此中短长,回声道:“我不是那等多嘴之人。”
杨子胥此人也算是国子监里非常着名的一号人物了,虽是豪门出门,倒是诗社的建议人之一。出了名的灵气逼人、行事风雅,尤擅诗词歌赋,每逢诗会必有佳句,也算是极有才调了。
此人也不觉得意,仍厚着脸皮同他笑闹。
贺岚这才道:“我前几日外出去踏青,正在京郊一农户家里遇见的他,传闻是沉痾倒在了路边,若不是正巧被那农户碰上,只怕……”
楚凤歌挑了挑眉:“这是为何?”
卫鹤鸣想起当初那杨子胥面貌虽不及楚凤歌,却也是以风韵俊美着名的,现在床上那人却瘦得双颊凸起,神采更是蜡黄,嘴唇干裂,皮肤透着不普通的潮红,哪另有昔日俊朗的影子?
公开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楚凤歌,抬高了声音:“我见此事蹊跷,你猜这疫病到底是在那边染的?”
贺岚千恩万谢,约好了下午三人一同前去,卫鹤鸣却在一旁上高低下打量着他。
楚凤歌的神采才和缓了些,摸了摸他的头:“好。”
北胡第一次来犯时,攻击了岭北边疆的一个村落,烧杀掠取,无恶不作。
他曾精于骑射,一身技艺,现在却连翻身上马都做不到;他曾熟读兵法,壮志迟疑,现在却眼睁睁看着北胡搏斗百姓无能为力;他曾空有赤忱一片,碧血满腔,现在却半分发挥的空间都没有。
彼时楚凤歌人在都城,先生听到这动静时,一口血呕了出来,却强撑着批示军队追击。
人们找不到疫病的本源,无人敢碰病人,尸首便弃于街上,天热又加快了尸首腐臭,一时候长安城里天怒人怨,仿佛成了人间天国。
卫鹤鸣这才想了起来。
贺岚摆了摆手,神采懒懒惰散:“娘胎里带出的弊端了,比来忙着杨兄的事情,多废了些神罢了,歇息一阵子便好。”
过了一会,老大夫从房里走了出来。
楚凤歌笑的温文尔雅:“我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若不乐意,便由他自生自灭去?”
“……老先生当真?”贺岚尤不断念。
“他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不知我刚见到他那日,几近认不出是他来。”贺岚既是把话说开了,也不再藏着掖着。“我请家中大夫看过,只是他医术不精,却说能够是……感染上时疫了。”
卫鹤鸣把他的手甩开,心道按年纪来算如何也该是小爷摸你的头。
卫鹤鸣点了点头,三人的神采却都有些沉重了,不管是史乘记录还是官方传言,疫病向来都是极其可骇的。景朝有史以来最严峻的疫病已是两代之前的事了,传闻当时长安城死了近十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