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摇点头,笑着提示道:“这事儿还没影呢,我们不是那等固执不化的父母,但世人讲究的礼数始终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不管孩子们的志愿如何,倘若真要提这件事,那得是长辈依礼前来。”
薛世铎看到老婆的神采,转头问道:“这是如何了?”
这一起上喧天的锣鼓开道,热烈的氛围早已扑灭了百姓们的镇静,中间一名中年人听到阿婆问话,就回道:“是安阳长公主的儿子,柏阁故乡的长孙,真正的王谢以后啊,您看道儿旁的女人们,都盯着他呢。”
“晗晗长大了。”夏氏面色庞大,终究化为一声感喟,“明天是殿试三鼎甲打马游街的日子,晗晗一早就来和我说要出门,她常日里并不爱凑这等热烈,我想着晗晗下半年就要及笈,是个大女人了……”她留了后半句话没说,意味深长地看了丈夫一眼,薛世铎心神体味,点了点头。
楼上的粉才子,楼下的状元爷,两人对峙了半晌,到底是那位女人先让步,翻开帘子暴露一段浅水红的袖子,袖口一截手腕儿纤细白净,朝林恒缓慢地扔了一个物件儿下来,依手臂的摆动弧度来看,仿佛是个有点沉的物件。
宣和二十八年三月十七,金殿传胪。
因为那些前尘旧事,这一双父母都感觉畴前亏欠了女儿,两人都但愿女儿在家多留一两年,毕竟做人媳妇不如做女人顺心快意,是以对相看婚事并不是非常热络,一向都是渐渐物色着,夏氏心细,将薛云晗本日的行动和畴前拒娘家侄子相联络起来,为了考证心头所想,一早就派了可靠的人跟在女儿背面。
林恒展眉一笑,一伸手接住了那方物件儿,低头一瞧是一面小铜镜,恰是之前送给薛三女人的那面透光镜,他接了铜镜收进怀里,又朝那扇窗笑一笑,也不管看热烈的人们跟着两人的行动哄声起落,迅即扬鞭往前,在三月的明丽春光里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打马游街的次日,林府还真请了位身份贵重的夫人――宣宜郡主来讲媒,宣宜郡主是安阳长公主亲妹,又是夏氏娘家的堂弟妇,身份够、和两边干系也近,恰好是一个好人选。
道旁另一家商店的二楼包厢里,韩秀晴本来看到林恒时红透的脸已经转为煞白,脑海里不竭回想着方才林恒和那位没露面的女人的互动景象。
薛府世子的院子里,半岁的薛怀敏在悠车里咧着嘴流着口水傻笑,即便如此,当爹的薛世铎仍感觉儿子漂亮无匹,不断地拿各色玩具去逗他,夏氏在外间听了一个下人的禀报,如有所思地进了内间。
本朝春闱三年才一回,一回只取一两百多名进士,多少人一把年纪尚且只是个老秀才,而这位状元爷竟然看着才二十来岁。只见他头戴二梁金冠帽,身穿圆领绯罗袍,骑在金鞍红骢顿时,端的是玉树临风、气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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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润品轩的雅间里,薛云晗对林恒的恶棍行动又气又笑,扔下铜镜以后敏捷回身,对南朱南碧道:“趁其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快走。”刚才的互动太惹人谛视,一会儿等游街的步队走远了再出去,必定撞见其别人。
“薛女人,好巧!”伴跟着一个镇静的声音,薛云晗感觉仿佛一堵墙那么厚重的影子挡住了面前的阳光,且那一声较着套近乎的“女人”透着轻浮和油腻,她皱了眉头,定眼一瞧,眉头皱的更深了――面前鲜明是那位自以为风骚不羁实则荤素不忌的郑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