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累下来筋骨都将近散架,到早晨林恒在世人的轰笑下揭开她的盖头时,她想起自个儿早上从镜子里看到的妆容,忍不住先笑了起来。林恒亦是一笑,低头轻声私语了一句“等我,很快。”便去了前头和人喝酒。
德妃却道:“瞧皇上您说的,我但是来嫁我女儿的。”德妃宜嗔宜喜,现在是既有宠妃的率性,也有执掌后宫的大气,皇上哈哈大笑两声,道:“好,随德妃,嫁女儿。”
这么说着,本来新人是要行君臣之礼,便改成后代向父母的礼。
薛云晗老早就被叫起来,绞面绞得细细碎碎的疼,还好她没睡醒有些糊里胡涂地受过了,新娘子的妆容一化一个时候,坐的腰都快酸掉了才化好,看着镜子里脸颊两团红云、嘴唇涂得大红的人,薛云晗真感觉有些分不清是梦是真。
夏氏惯来是清冷的人,即便这两年暖和了很多,也从不如别家的母亲那般啰嗦,本日却拉着薛云晗的手有说不完的话,先是叮咛要孝敬公婆,又传授伉俪如何相处,又提点不要过分劳累,凡事疏密有度……絮干脆叨说得不知多久,一贯慎重的管事娘子水芝竟然兴兴头地小跑出去,满脸忧色隧道:“宫里来人了!”
林恒非常低眉顺目:“全凭四叔叮咛。”
世人赧然,公然先前的闲话传的太离谱,又有人唏嘘,传闻韩家女人落水大难不死,却在自家假山上摔下来撞到了头,要疗养几年才气好,这么一迟误今后可就不好说婚事了。
几人说话之间,外头的喜炮震天响地放起来,南朱一边捂住耳朵一边风风火火跑出去,大声报导:“新郎到大门口啦!”
满屋子里的正红色,进收支出的人都喜气洋洋,只要夏氏,固然穿得光鲜,进门瞧着她却红了眼眶,只将她上高低下的打量,半晌说不出话来,薛云晗不由眼睛一热,几欲流出眼泪,夏氏轻声喝道:“本日不准哭!本日是晗晗大喜的日子,娘是欢畅,是欢畅。”
林家的亲朋打趣了一阵新娘子,薛云晗只羞怯状含笑不语,林媛媛笑着将世人带出去,“让我大嫂先换衣裳啊,瞧着怪重的。”
心中宿世此生的各种一幕幕晃过,她怔然立在镜子前不知该喜还是悲,直到夏氏出去唤了她一声,转过甚去,面前的天下又重新奇活了起来。
光阴向来不因世事停歇,时候过得缓慢,一晃半年,连薛怀敏都已经开口说话,终究到了薛云晗出嫁的日子。
薛云晗晓得这是宣和帝的情意,内心泛过一丝心伤又回了更多的幸运感,安抚住夏氏:“皇上和娘娘又不会同我们客气,既然是他们的情意,我们安然受了便是。”
“去拿我的白蜡杆红缨枪过来……”薛老四非常受用林恒的姿势,转头和小厮叮咛了一句,正筹办气吞江山地说一句“本日你赢了我方可如何如何”之类的狠话,屁股背面就被人踹了一脚,转头一看是薛老侯爷,顿时气短了一截,“爹,给点面子啊,我都这么大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