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我进宫的第一天早晨,表哥也只是来喝了两杯酒就去了。”张锦萱难掩脸上的屈辱之色,“表哥说,太子妃怀胎非常辛苦,恰是需求人体贴的时候,如果这时候他只顾和别人卿卿我我,恐会寒了太子妃的心。”
常姑姑杜口不言,也不敢再接话。
采露几经踌躇,还是说道:“太子爷……早就从皇后娘娘的交泰殿返来了,今晚歇在张良娣那儿了,那边院子已经落了锁。”
东宫内,夜已深,太子妃柏快意随便地翻着一本书,几次往门口望,从娘家带进宫里的丫头采露进了屋子,背面跟着两个抬着热水的小宫女,等小宫女出去了,采露劝道:“天寒地冻的,您先洗漱了上床捂着好不好?”
“啪!”
太子打小就非常听话乖顺,镇静后不晓得儿子竟然私底下如此阴奉阳违,更气太子妃如此娇气造作,一甩广袖,将高几上的茶盏拂倒地上摔了个粉碎,“你回东宫去,叫太子来见我!”
镇静后眼神变幻,一时想起叶贵嫔肚子里的小东西,过得十几年便是一大劲敌;一时看着梁三全又想起浣衣局的王宁,如果回不到宣和帝身边,留着反而是个祸害。
张锦萱脸上红白交集,镇静后觉得她害臊,拍拍她的手:“姑母也是这么过来的。”
“你晓得你现在是甚么身份吗?你已经不是承恩候张家的大蜜斯了!”镇静后更加怒不成遏,跌坐到凤椅里,抖动手指着东宫的方向:“你现在是东宫的良娣,是太子李豫的妾侍!”
次日一早,东宫便传来动静,太子本已好转很多的风寒又转而严峻,嗓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卫贤妃转头看着儿子,二皇子却卖起了关子,“儿子自有奇策,您就等着瞧吧。”
明知她内心没有太子,仍然对峙将她嫁出去,说白了,是张家和镇静后之间需求这么一个纽带,而不是谁真的替她筹算。
镇静后内心忧愁,一上午都没个好神采,偏这时候,梁三全送来了宣和帝的犒赏,镇静后只得打起精力对付,笑问这犒赏从何而来。
“也是。”卫贤妃享用着儿子的孝心,正色道:“年后你大婚以后,按制就该就藩了,如果真是出了都城,可就回不来了,你有甚么筹算没有?”
卫贤妃天然也收到了“见者有份”的犒赏,不过她就舒心多了,一边落拓地喝着茶,一边和儿子谈天儿:“叶氏倒是个有本领的,你阿姨也是瞎了眼,当初如何就想着把她送进宫里来帮我。”
“特别是叶贵嫔这一胎,皇上命钦天监算过了,说是个福泽深厚的小主子。”梁三全觑着皇后的神采,补了一句。
“比来德妃娘娘和叶贵嫔接连传了喜信儿,皇上龙颜大悦,不但厚厚地犒赏了两位主子,便是后宫其他主子也是见者有份。”梁三全笑眯了眼,看着恭敬之极。
“风寒不是好多了吗?”镇静后冷哼一声,“难不成还要我这个母后亲身去东宫见他?”
张锦萱攥紧了手心,说:“表哥,他……从未在我屋里宿过。”
镇静后闻言既惊且怒:“你说甚么?!”
“这有何难?”二皇子对劲一笑,“只要父皇肯让儿子留在都城,其他的来由也好、借口也罢都不敷为虑。”
张锦萱听到“妾侍”两个字,睫毛一抖,垂下头遮住眼里的仇恨不甘,婉柔了声气,道:“锦萱时候不敢健忘本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