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身边的管事娘子水芝一下跪在地上,自来七情不上脸的人,眼里竟蓄了泪,颤着声音道:“女人,奴婢去二太太的院子请对牌,好派人赶车出去请大夫,但是那边院子的守门婆子说二太太已经歇下了,叫奴婢不要扰了二太太歇息,奴婢没用,没拿到对牌。”
薛云晗就住在夏氏院子的后罩房,几步路就到了夏氏卧房内。只见夏氏两眼紧闭,神采却并不安宁,紧紧地拧着眉头,似有挣扎之色,薛云晗见她面色通红,将手背往夏氏额头一探,炽热感敏捷度过来,薛云晗心头一凛:“去请大夫了没有?”
信口雌黄!
薛云晗上辈子到底是有“放肆恣肆”名头的人,这些年颠末死生大事,凡事看淡了很多,但这时候触及到夏氏,倒是急怒交集,激得本来的脾气回转了几分。那婆子絮干脆叨个不住,薛云晗一言不发,领了人直往刘氏的院子里头去,守门婆子天然不敢拦,只得跟在背面。
薛云晗闻言非常吃惊,她已经风俗了薛世铎和夏氏之间看着相敬、实则冷淡的干系,本来只是想着如果她没能在刘氏这里拿到对牌,希冀薛世铎能赶过来帮个口,完整没想到这个便宜爹肯做到如此境地。
二房那边守门的婆子压根儿不肯意通报,水芝撸了手上的金戒指塞畴昔,那婆子才暴露个笑容往院子里去,不过半晌又返来,硬硬地说一句“二太太已经歇下了,明日再来”,不管水芝拿出细银镯子还是金簪子,那婆子都再不肯去传话,明显是得了叮咛的。水芝想冒死大声嚷嚷两句,却叫那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嘴。
不消半晌,守门的婆子就出来了,一脸的难色,看薛云晗神采冷肃,怕靠近了会挨打,支支吾吾道:“太太身边的女人们说,太太……已经歇下了……三女人,实在不是奴婢不给您传话啊……”
说话的恰是刘氏身边的大丫头蕊珠,常日里帮衬刘氏管家,比普通不得宠的主子还势大。
薛家偌大的侯府,主子仆人加起来几百,常日里端方极严,从公中支出甚么款项、从马房使唤哪辆马车是都需求从管家的刘氏处拿对牌的。不过薛世铎是世子,将来会担当侯府,由他出面,便是不按端方,下人们也不敢拦着。
薛云晗可不怕和刘氏撕破脸皮,以她所见,薛老太太并不是刻薄寡性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对夏氏成见颇深,本日这一出如果夏氏所为,薛老太太必会方向刘氏,但换做她,倒能在薛老太太跟前按事情起因好好分断一番。
薛云晗毕竟是主子,薛老太太不待见夏氏,对这个孙女却还算过得去,守门的婆子远远瞥见了,想硬撑着拿打发水芝的话来对付,等薛云晗背面跟着的四个高壮婆子往前一站,守门的先怵了,腆起笑一叠声地说:“奴婢出来通传,这就去,这就去。”
夏氏一向不得薛老太太的意,特别比来两个月更是经常受冷眼,刘氏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人,迩来明里暗里都不把夏氏这个大嫂放在眼里,只夏氏平常都不放在心上,懒得计算罢了。这些水芝都是晓得的,以是方才没敢叫小丫头去,而是自个儿亲身去的。
二房的院子也是内里分了几个小院,薛云晗从将来过二房,借着皎白的月光略看几眼就定了主张,往位置最好、格式最高敞广漠的小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