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铎将夏氏的反应放在眼里,前些年夏氏对他是冷冷酷淡,而年前年后这些日子照顾他,则多了几分温情,不管如何,向来没有对他透暴露过痛苦挣扎的情感……并且反应还这么狠恶。送老大夫出了院子门,他站在门口思考半晌,便出了府往左都御史傅大人府上去。
――宗子薛世铎虽比侄女大了十来岁,但二人都生的漂亮,实在是一对良配。
“最后遵循宫里的端方,用一卷草席裹了烧成灰,洒在了内安乐堂的枯井里头。”梁三全低眉扎眼地向宣和帝汇报到。
薛府世人暗潮涌动,前朝后宫的局势亦是一片风雨。
那么题目就出来了,从去岁春季到迄今为止,安徽巡抚邹庭上的折子一向都是说风调雨顺,只字未提收成不好之事,乃至还为着贺太子即将有孩儿,送了一尊尺高的上等紫玉观音。
薛云晗张嘴想要惊呼,却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老大夫诊治完了,一脸不解:“按理明天应当醒过来,背面渐渐将养就是,何至于反而恶化了?”
夏氏手上有力,抬高了声音批示屋里头服侍的大丫头桂花:“把女人挪一挪,让她躺床上,给她盖丰富一点。”桂花会心,直接把薛云晗的鞋子脱了,把她放平在夏氏的床上。
金楼观里,吕神仙接了皇后懿旨回到静室,还是一贯的仙风道骨的模样,“你们去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准来打搅为师。”
太子因在病中,宣和帝不准世人拿朝堂上的动静去滋扰他,让他只放心养病,但是皇后就没那么好过了。邹庭是柏阁老的弟子,柏阁老是太子妃的祖父,宣和帝虽未对柏阁老假以辞色,但这几日朝堂上敢劈面顶撞柏阁老的人却多了起来。缉拿邹庭的圣旨一出,皇后更是坐立难安。
薛云晗艰巨地展开眼,见到熟谙的架子床顶和面色焦心的桂花,脸颊一片冰冷,伸手一摸满是泪水,明白过来是一场梦,松了一口气,“我睡了多久了?”
适逢江西送来快报,安徽客岁秋收不好,入冬以后产生了大量饥民,饥民们到处流窜,既有堆积起来占山为匪的,也有掠取良民百姓产业的,乃至有扯起反灯号称要与朝廷作对的,流民已至江西境内。
梁三全托在手上,厚厚一摞,看起来足有常日的两倍多:“此中一大半都是……都是请立皇太孙的。”
“人还挺多。”宣和帝意味不明地笑一笑,问道:“都有谁啊?”
薛云晗一惊,林恒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莫非,真的在江西出了甚么事?
翌日,也就是傅夫人去薛家送信的那一日,大臣们不测埠看到几日未曾上朝的宣和帝呈现在乾元殿的金座之上。
薛云晗和薛世铎面色皆是一惊,老大夫赶紧说道:“夫人并无生命伤害,咳出这一口堵在肺腑的淤血反而是功德……只是脉象比先前乱了一二分,但是受了甚么大的刺激?”
梦里林恒带着暖和的笑意朝薛云晗快步行来,她亦迎上前去,已经到了跟前,就要开口说话了,下一刻,却俄然有一支长箭穿透了林恒的胸,月白的衣裳上立马洇开鲜红的血迹,锋利的箭头闪着阴沉的乌黑光芒,箭头的血槽向空中滴下大颗大颗的鲜血,而林恒的嘴角还凝固着一朵将来得及散开的浅笑。
“女人睡了有一个多时候了。方才看您睡得非常不安,眉头紧皱,一向在哭,夫人说怕是做恶梦了,就让奴婢把您摇醒了。”桂花端过来一杯热茶,“女人喝一口安神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