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茶只是个宫女,固然机警些,但眼界学问有限,是以有些迷惑地回道:“那两个道长拿着些道家的法器整日在睿王府交来回回地走,又推演二皇子、卫王妃的八字并命格,最后说甚么,说甚么二皇子八字属火,遇水则难,应聚气养之,又说甚么命格独特,倒霉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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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太太睨她一眼,“哼”了一声,“鱼和熊掌不成兼得,京里的勋贵门阀后辈们,家道就好,又有几个长进的?真有那么个十全十美的,岂不得家家争抢。”
劲敌二皇子将近筹办后事,而宣和帝因为二皇子病危和叶贵嫔小产的打击也已经卧床不起,等过段日子二皇子再一咽气,宣和帝怕是要放手相随了。
刘氏本来就有些意动,听得薛老太太的话深觉有理,是以从薛老太太处告了退便往女儿的院子去。
她歪在榻上以手支颐,可贵的疏松了仪态,端倪非常伸展乃至模糊带了笑意,挥退了这宫女,唤来大宫女碧茶,“传闻这几日收支睿王府的人络绎不断,你说说,都进了甚么人?”她想当太后的心像一株有毒的草,扎根心底越长越旺,早就不死不休,殚精竭虑和卫贤妃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倒是老天爷帮了一把,她果然是有这命的。
都说到封地这份儿上了,目标已经昭然若揭,说白了就是不想就藩,镇静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怒之气,“这一对母子一贯都是凶险狡猾,难不成此次沉痾竟是装出来的?”
不一会儿薛老四到了百善堂,王子重性子闷,但薛老四够活泼,和薛老太太打个号召就带着新朋友往自个儿院子里去了。
这年青人便是王子重,他的祖父畴前在京里任职时和薛侯爷是同僚,只是薛侯爷出身权贵,他父亲则是豪门士子兼且性子廉洁,这些年便一向外放,现在是个从五品的官儿。王子重来京前几日先插手了两回文会,又去书院里安设了,这才携礼登门来访,晓得祖父和薛侯爷干系甚笃,是以也不过分推让。
涂金的瑞兽银香炉镂花嵌宝,炉顶如有似无的水汽氤氲成雾,江南李主帐中香清爽淡雅,跟着一呼一吸入了肺腑,余味绵长,安神埋头。这香名字带着典故,用料来自天南地北,做法却只要江南才会,是而非常宝贵,小小一丸便抵平常百姓家一年的饭钱――镇静后畴前是毫不肯用的,毕竟人都道她贤德简朴,体察百姓痛苦。
镇静后听得云里雾里,内心模糊有种不好的感受,却又不晓得这是个甚么局,想了半晌毫无眉目。这经常嬷嬷进得殿来,神采不似昔日的轻松,眉头皱出一个川字,一脸的严厉苦相,镇静后心中不安愈盛,问道:“那头如何样了?”
“可不是,这天下间医术最好的当然是在太病院,再不济也得是官方神医,需得渐渐寻访,如许张榜能寻来甚么人?”碧茶奉上一杯茶,更加殷勤道:“娘娘您可没见到,前两日有外城好吃懒做的闲汉想出来混点吃喝顺带摸点小东西的,也有村里头癞头麻脸的神婆想借机出来瞻仰天威的……最好笑的是,有个游方的郎中,号称有家传十几代的秘方,到了睿王府经得府中人一查问,是个连望闻问切都不会的骗子,连二皇子的院子都没进得去,出了睿王府竟然就打着替皇子诊过病的灯号卖膏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