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仲宁摆摆手,“这是再想不到的事情,娘本想给她这一对猫眼石是辟邪保安然的,谁想到给她招了灾呢?你又不是个男人,哪有力量一把子拉她出来?别再多想了。”云嫣便不再提,仲宁又赶她归去,她便归去了。到屋里抹了身子换了衣裳,重又匀了面,画了眉,对着那镜子笑个不住,“辟邪保安然倒招来了灾,谁又想获得呢?”
云嫣回顾扬眉,“你的东西不见了,就该叫你的下人帮你找,找我算甚么?”梦如原是内心焦炙,怕好不轻易得来的犒赏没几天工夫就掉了去,仿佛成心骄易侯夫人似的,以是一时也没想这么多,只道:“才刚就你和你的丫头在这里,就算没瞥见,帮着一起找找又如何了?除非是你内心发虚,急着拿去藏起来。”
“是啊,我传闻养好了要送到宫里去呢,家里只留两缸。”
“是没甚么意义,本来你这类福薄之人那里会晓得此中积福的事理?”梦如一停说,一停扶着小丫头的手从后转出。浅杏色忍冬花腔的的八幅襦裙伸展着,遮去她将近五个月的肚腹,怕冷,又穿了件五彩绣金褙子,上面一点一点的珍珠母贝在春光下闪闪发亮,晃得人目炫。
香草没有踌躇,“我当然帮如夫人你的。”“好!”云嫣点点头,“你快去拿点子头油来,记着,问起来的话就说是天冷,拿个手炉出来捂捂。”“晓得。”香草急仓促走了。云嫣转了转,看四下无人便又靠近那鱼缸,手中猫眼石沁着几分凉意,她思考了半晌,一放手,那耳坠子在水中激起一点漪涟,然后缓缓的,在那几条鱼儿的逐吻中沉入缸底……
香草神采仓促,在云嫣的授意下将头油抹在了缸口边沿。远远地见有人过来,忙忙的收好了东西,扶着云嫣道:“如夫人,我们再去别处逛逛吧。”云嫣点头,正要走,那边厢过来的梦如唤住了她,“有没有瞥见我的耳坠子?”“没有。”云嫣瞅了她空空如也的耳垂一眼,翩然回身就走。梦如又唤,“我一起寻来都没有,才刚又只在这里停了停,想必是落在这儿了,你帮着一起找找。”
“恰是,我想的也是这个理。”梦如盈盈笑着回身去了。云嫣这里已将手中一块锦帕揉搓的不成模样,“听听,还没生出来呢就想着要折磨我了,要真让她生了,我们主仆两个不要死在她手里么?”香草也是恨,“就是。是男是女都不晓得呢就如许张狂,还说要如夫人去照顾她?呸,她也配!”云嫣望着那身影转去月洞后,长叹一声道:“要真是生了个小子,就算我拗着不去,你也必是要去的。先奉告你一声,她的琐细手腕可多得很,不扒你几层皮是不会放你返来的。”
“是。”
缸里的鱼儿一甩尾,溅出几点水珠。香草仓猝今后一闪,才要再说,云嫣一甩手道:“多看也没甚么意义,我们走。”
这时虽已入春,但风中还是透着寒凉,一阵阵地侵入人的骨头,仿佛比大雪天还冷些。云嫣披着领米黄暗花缎面豹纹镶边大氅,扶着香草的手沿回廊渐渐转到花圃。梅花早已落尽,园中绣绒方吐,桃叶才展,绿影中有雀鸟叽喳直叫,也有绿豆大小的蜘蛛在落拓地吐丝结网。
云嫣更笑,只肚子和后腰模糊的有些酸疼,觉得是太高兴笑痛了肚子,因而拿捏着敛了笑意,道:“身上寒浸浸的,才刚不是说做了桂圆红枣汤么?去拿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