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
顺太贵妃的心上没有因为这声“不怪”而松下来,反而更加沉甸甸的。她甘愿他说声“怪”,也比现在心头涌上的更多自责来得好。像是看出了她的表情,君宜顿一顿又道:“儿臣没有一事顺了母妃的心,既没登上帝位,也没有娶唐家女人,母妃会怪儿臣么?”
相视一笑,君宜拉着母亲的手,再无芥蒂,“母妃看儿臣的髯毛好欠都雅?雅儿说欠都雅呢。”
云雅脸上一层绯色渐染,不知是因为他的吻还是因为想起了大夫的话,“医好了。”
再次拥紧,“磕人。”
“不但能看他长大,还能看着他娶妻,生子。”云雅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君宜,承诺我。”
“甜得发苦。”君宜挨着她身边躺下,“你用心的。”
君宜浅笑,“这就好,母妃不再怪儿臣,儿臣也不怪母妃,今后也不消再想这些畴昔的事了。”
“好。”君宜抚着她散落的长发,低头吻一下她的唇,垂眸时瞥见她隆起的小腹,“你瘦了,孩子倒大了。”
“会的。”
因为长时候的日夜难寐减轻了胎象不稳,云雅被大夫禁了足,此时只能躺在床上,抚着已经隆起的小腹望着绵绵秋雨,“弯弯,吟风返来了么?”
云雅笑容一滞,悄悄握住她的手,“弯弯,这话再不能说第二次,记着么?”窦弯儿望着她的眼,微微点了点头,“记着了,王妃。”云雅紧一紧她的手,“非论他是好是坏,他都是一国之君,无可指责,王爷此次虽能逃过一劫,但是今后还得同他周旋,你我今后还会出入宫廷与他相见,千万别给人看出了。”
君宜捏了捏她圆鼓鼓的脸颊,笑道:“雅儿,你仿佛胖了。”
“如何会?”顺太贵妃脱口。
“你也是。”
君宜浅淡一笑,“空衔也没甚么不好。能陪着你,另有孩子,也能同母妃多多相处,好处多着呢。”
君宜也用力搂紧了她,好久,稍稍松开些,“又瘦了如许多。”
“我也是。”侧首,吻他的须、他的鼻、他的眉眼,“君宜。”
“可我总怕会横生枝节,会有甚么变故,或是有人临到头改甚么主张。”
“你留着须一点也欠都雅。”
“能够……你晓得的。”云雅结结巴巴,几近不敢看他的眼。
“但是我怕你会闷,毕竟……”云雅仰首望着他,“我只能吃了睡,睡了吃,不能陪你游山玩水,连一步路都不能多走。”
君宜的手留在她的腹上,融融的暖意安慰了她焦灼已久的内心,“必然。”
“虽故意却有力,还不如你的媳妇。”
“哦。”
“如何了?”
云雅咬了咬唇,“弯弯,我该去宫里接他的。”
云雅不晓得,但是有他的伴随,本身绝对是不闷的。回到重新安插过的王府,同起同息,白日闲躺无聊,君宜会为她讲书,天南海北,诗书词话,仿佛没有他不晓得的东西;如果气候好,他便抱着云雅出去,赏花喂鱼,又或是发挥拳脚让她旁观;如果阴雨绵绵,便是习字绘画,逗弄着她打趣。到了早晨,他便抱着她悄悄地听着相互的心跳,又或是对腹中胎儿喁喁一番后才相拥着睡去。
“我是……是想,少爷真要去考取功名么?为皇上办事,我看也没甚么好。”窦弯儿有些义愤,面前浮起阿谁拥着云雅的明黄身影,“皇上……皇上不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