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仇晟猛地狂吼一声。
甄月淡淡一笑,像绽放的花朵,用只要相互能听到的声音:“阿仇,你要好好活着,连我的那一份也要活着,送我一程吧!”
仇晟猛地收力,却已经来不及,他颤抖的稳停止力,不让她再往心脏内深刺,捂着刀柄的双手一大一小,都淋浴在黏稠的血液中,刀入一寸,鲜血止不住的放射而出。
剑拔弩张,身受重伤的二人,身随剑锋,却看不出一丝杀气,本是一场速战持久的斗争,却变成了你进他退的博弈。
她只觉面前发昏,却还是将力度推向本身,她不想入媚烟宫,那便只要一死。
身下衰弱不堪的身子猛地一颤,只见如残阳的少女高低垂起嘴角,笑得如晨露的花朵,斑斓,纯洁。
甄月扬眉一挑,面带滑头,仇晟只觉心中一惊,只见白光一闪,脚心失重,顷刻间,竟与她同时重重摔在地上,仇晟心中也不免佩服,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与他对峙这么久。
中幽台。
二人随即翻身而跃,滚在白玉石上双拳相击,俄然,说时迟,当时快,甄月伸展臂力,抓住一步以外的短刀用尽尽力芒刺而去,本就身受重伤,短短时候鲜血已经不断的从她嘴角溢出,而仇晟也好不到那里去,二人大汗淋淋,只要相撞的眸子,相互能明白对方的情意。
三大长老纷繁神采乌青,杀气尽显,却不敢发怒半分,只能等着坊主发话。
这是一场毫无牵挂的决斗,集合营从未有过女杀,更不成能例外,以是仇晟必须博得决斗,而甄月也心知肚明,这就是一场赐死,只不过是对于她多年坚毅的仁慈。
二人相互抵着中间的致命刀锋,如同一场存亡拔河赛,间隔近的都能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相互的身影,掺杂着道不明的情素,挣扎,彷徨,不甘!
甄月瞧见他双眸不知是因暴怒而红,还是因悲戚而红,她仿佛看到了晶莹的水雾在他暗淡的眸子里翻滚,她心中一惊,胸口的疼痛仿佛渐渐减轻。
而台阶之上负手站立着银狐大裘的北墨凌,云淡风轻的如同不在人间,好似神邸俯视万生。
她垂眸猛力一抓,仿佛不再沉沦,仇晟浑身一抖,只觉他握住的小手节骨清楚,正以不成逆转之势要最后一击,结束生命。
“我既入集合营,要么战死!要么赐死!”语如尖石。
“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降落的声音突破了存亡之线。
甄月扬起了嘴角,像落日下最后一缕光芒,她没有半晌沉沦,拔剑刺向男人。
“不……”仇晟颤抖着双唇,心中的惊骇如同一张参天大网,让他找不到一丝活路,母亲惨死时、姐姐惨死时、被人一起追杀时,他都未曾惊骇过,此时他却感觉无边无边的暗中在渐渐吞噬他,如果面前的人也死了,那他该如何办!?
仇晟猛地看向她,只见她肥胖的脸颊透着震惊民气的倔强,他俄然明白了。
落雪顷刻间如暴雨飘飘落下,砭骨中带着压抑的张力,场中黑衣男人,身形苗条,面庞刚硬,只要压抑的狂暴在幽黑的瞳孔中肆意翻滚,却仍旧不动声色;而劈面的女子满头墨发疯风飞舞,像极了夏季的骄阳,让人没法移开双眼,也没法消逝。
甄月只觉一股吞噬人的闷火从胸腔中喷出,六年前,她坦白女儿身,就是为了回避欺侮,更不肯意成为媚杀,她猛地抬目直视北墨凌,看着他冷酷的眸子一字一顿道:“宁肯杀不成辱!我毫不入媚烟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