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南都城门处,一卷黄尘滚滚,骏马飞奔而至,只见一名骑士背插军旗,仓促穿过城门。
如果身在乱世,他最多只是一昏聩君王,但他身在衣冠南渡,国如危卵之刻,一个不留意,便要坐实亡国昏君的骂名。
一具具尸身,扬州城内已经没法埋葬,官府只得构造青壮发掘大坑,同一埋葬。
四月时节春雨霏霏,长江同南都城,俱是一片昏黄。
弘光闻言,本就柔嫩寡断的他,天然更加拿不定主张,加上朝臣争论,顿使他脑筋一片混乱,心头之气,不自一处来。
扬州城的王彦等人,却非常的沉重。
“申时三刻,臣于江面再听江北炮响,知扬州以起窜改。”
弘光自继位以来,便一向面对东林一党的应战,他本不是英主,资质只能算平淡,再加上一些拘束,使得登极以来,毫无建立,乃至留下昏聩之名,但身为一国之君,有谁愿定见自家江山陷于蛮夷之手,谁又情愿去做亡国之君,无颜见祖宗于地府。
辩论的朝臣闻之顿时一愣,朝堂跟着骑士的禀报,堕入一片死寂。
“禀陛下!”就在弘光踌躇之时,本来沉默的朝臣跟着钱谦益之言,而俄然沸腾起来,首辅马士英随之出列,抱着象牙笏奏道:“臣觉得靖南侯兵马万不能动!”
骑士飞速穿过街道,惊得人群赶紧躲闪,群情纷繁,待骑士奔至宫门,只见人影一晃,骑士跳将上马,大声急呼道:“八百里加急!阻者死,逆者亡!”
“二十五日,有忠义营批示使王彦,欲带千骑过江援扬,臣令船队渡之。”
朝堂诸公闻言,却不发一言。
金陵自古帝王州,繁华景胜,却仿佛又被天道种下了谩骂,建国于此,亡国于此。
弘光帝并非雄才之主,但同大明历代先君比拟,也不是最糟糕的天子。
弘光见朝臣沉默不言,不由眉头一皱,心中火起。“汝等常日争锋相对,很有说词,本日朕亲问对策,汝等怎又不言!”
弘光也以为江北清军尤其可骇,但左军要拉他上马,且另有十几万兵马占有于安庆一带,又不得不防,他资质平淡,一时候天然拿不定主张。
大臣们吵了半天,却仍然没有成果,弘光神采也越来越差,到了暴怒的边沿。
“钱卿!汝可有策教朕!”大臣不言,弘光只得强忍着肝火点名问道。
“马爱卿!”弘光看了那奏报,一时说不出话来,但他急于与众臣分享心中高兴,因此对着亲信大臣马士英道:“可将奏报,念于诸位臣公听听!”
“吾大汉族人丁千万,却被满清几万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概因百姓与士卒将校,只知小家而不知有国也!”王彦看着满坑的尸身,目光流浪,思路仿佛飘到远方。“如百姓与士卒皆知夷夏大防,皆明民族国度,能有一强大当中华,蛮夷岂敢窥视中原!”
扬州失而复得,让朝堂上的阴沉之气,一扫而空,但大臣们却为如何夸奖,如何应对,持续争辩不休。
堂堂中原****,在面对北方来敌时,尽以无兵可派,弘光朝被扬州城破,史可法殉难的动静所震惊,但想要重整旗鼓,却已经为时已晚,只能堕入一片混乱。
“是夜,有扬州懦夫胡为宗入臣大营,言扬州以被忠义营批示使王彦夺回,欲恪守之,以待朝廷救济。”
弘光不肯意做王国之君,马士英一样不肯意当亡国之臣,他得之王彦重夺扬州顿时欣喜。“陛下,应当重赏忠义营批示使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