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王氏是攒俩钱来着,想着把丑橘也送到他那边读书,揣摩着女娃子能识字,多少金贵些,今后就算改不了名儿,她闺女会识字儿,那也是一堆人抢着要的。
可就是这个赵夫子,嫌她给的钱少,又瞅着她家丑橘是个女娃子,不给收。
他是一介墨客,锄地有力种田没法,只得在自家办了个小书院,教人读书识字挣些银钱糊口,村里人有点闲钱的都把娃子往他那边送。
娘俩在院子里忙活了一个下午,挑遴选拣总算寻了三十来个大小差未几的葫芦瓢,丑橘把遴选出来的葫芦瓢刷洗一遍,搁到锅里倒下水,起火烧开了,深思着煮一煮。
王氏见丑橘呆站着不说话,就推了她一把,“妮儿,娘问你话哩,你傻站着干啥?”
王氏还在心疼那半筐子‘柴禾’,一脸不悦的去给丑橘拿来个笸箩,拿来以后递给丑橘,又问,“妮儿,你筹算啥时出摊啊?”
丑橘点了点头,“可不。”
可王氏内心这么想着,嘴上却不好说出来,不知咋的,她感觉她家妮儿的嘴皮子比她溜,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才还说这些葫芦瓢不知阿牛在家里搁了多久,就这么洗洗涮涮是不敷的,得下锅烫一回才成。
丑橘想起来王氏不识字儿,就指着布上的俩字,“娘,咱摆的是茶水摊,不消开嗓子穷呼喊,挂上‘茶水’俩字儿就成了。”
赶好挑剩下的葫芦瓢另有很多,丑橘便把那些都添到了灶膛里,王氏在一旁瞧着又不乐意了,瞅着那些不消的葫芦瓢,揣摩着晚晌也赶好够烧一顿饭的,这会儿拿来烧水实在太华侈了。
丑橘在布上写上最后一笔,起家瞅瞅,笑道,“娘,我写的咋样?”
村头赵夫子爱喝茶是出了名儿的,自个儿经常搬把躺椅摆在院子里,身边搁一个小火炉,上头放着一个小罐子熬罐罐茶,另有一个带把儿的小茶壶,他坐在躺椅上摇一摇,渴了就嘬一口茶水,那摸样,甭提多舒坦了,他喝茶的水是从山上的泉眼里打来的,他自个儿不消上山,村里有娃子在他那边学写字儿的,上山砍柴啥的都会给他带些泉水来。
瞅着丑橘把最后一个半瓢儿扔灶膛里,王氏终究忍不住了,“妮儿啊,你这是要造多少热水啊,差不离行了!”
王氏又不识字儿,撇撇嘴不说啥,可随后又感觉不对,“妮儿啊,你咋会写字儿啊?”
吹了吹手,她道,“呼呼……当、当然是越早越好了,明儿晌午吃了饭我就去。”晌午阿谁点恰是时候,赶远路的车马走累了,就停到他们村口歇歇脚,吃些个干粮啥的,她在那边摆摊方才好。
丑橘先是一愣,随后一噎,得,她把这茬给忘了,这个年代的字跟她宿世的一模一样,固然她不晓得现在是甚么朝代,可繁体字儿她还是略识一二的。
丑橘不觉得然道,“这有啥,不就是摆摊么,还是在咱村里,又没出去。”
丑橘一听,扯了扯嘴角,如果她跟王氏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不知她会不会听成,我不偷鸡半年多……
王氏把这些煮好的葫芦瓢端到外头,放到晒筛架子上沥干,转头瞧见丑橘在当间忙活啥,就问了一句。
女子没财就得了?
丑橘看着锅里的‘茶碗’煮的差未几了,使着筷子一个一个往外捞,有一个总夹不上来,就用手去抓,烫的她直摸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