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以你现下的态度,就算臣弟将人寻回,她能跑第一次,亦能跑第二次,难不成你要锁住她的双腿,将她毕生囚禁在宫里吗?有些事不是回避就能处理的。”沈濯香脱下了玩世不恭的面具,诚心且直白的劝道。
她毕竟是对他绝望了。
看他的模样明显对沈濯日的反应早有预感,涓滴不觉对劲外。
俄然,有几名仆人簇拥着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从寺庙行出。
沈濯香深深凝睇着他,半响,笑容灿烂的说:“臣弟领旨。”
“人,是我弄丢,该由我把她找返来。”只要能让主子畅怀,她甚么事都能做!至于那人是否可托,等她返来,她自会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她。
眼眸低垂着,目光怔忡看动手里已捏出褶皱的信笺。
眼眶微涩,垂目喃喃道:“你若安然返来,朕便听你解释,好不好?”
待他拜别后,沈濯日笔挺的身躯如轰然倾圮的巨山,缓缓跌坐在木椅上。
“行了,你是来伸谢的吧?”仆人赏了她一记卫生球,“谢过了,从速让开,别迟误老爷的时候。”
沈濯香悄悄长叹一声,面色一正,说:“皇兄克日来冷淡唐芙,不恰是因为晓得了她的实在身份,对她有所猜忌么?”
心闷闷地痛着。
“小哥,”唐芯脆生生唤道,“你还记不记得不久前,在卫城外边你有布施过一个乞丐?”
沈濯香貌似可惜的摊了动手:“那就算了。”
“那如何行?”唐芯气呼呼咕哝一声,也不管他要还是不要,绕过仆人把银子塞到了他手中,“这世道,甚么都能欠,就是情面债欠不得,不还给你,我会一辈子记取这件事的。”
我去,活生生的慈悲家啊!
“就是,我家老爷救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世人都说老爷是活菩萨呢。”仆人与有荣焉的说道,满脸高傲。
她似囫囵吞枣,将手里的半个馍馍吃掉,拍鼓掌,笑吟吟走上前去。
“瞥见那小我了?”挑起的车窗帘子里,伸出了一只带着无数刮痕的手指,而指头正对的方向,恰是唐芯那处。
瞳孔狠恶缩动着,正似他此时不再安静的心潮,波澜纵横。
“嗯嗯。”她乐呵呵点头,“我不晓得仇人的身份,只是,我一向记得那辆马车。”
“老爷,主子这就去找人。”仆人眼看自家主子如有所思,便想追上去揪回唐芯。
眼睑悄悄垂下,再度堕入沉默。
“女人,我们还去上香吗?”不远处的林子旁,一辆马车悄悄停靠着,穿戴淡粉色儒裙的丫环站在车边,略带猜疑的问道。
言罢,修容利落转过身去,飞身跃出墙头。
“诶?不是,不是!”唐芯仓猝回神,从腰带内侧取出一锭白银,“我是来还钱的!”
幸亏沈濯香没有要玩弄他的心机,接着又道:“猜不透她的目标,又顾忌她在暗中私通擎王……”
“公子稍等!”
“讲重点。”戾气蠢蠢欲动,耐烦也即将耗尽,语气更是凉薄,还带着浓浓的伤害。
郁黑的眸幽幽抬起,凝睇着沈濯香的眼神,安静无涛,就像夜幕下的大海,看似风平浪静,却又储藏着随时会迸发的伤害。
想到落空影象后的唐芙,沈濯香不由得笑了:“人确是能逢场作戏,可足足三月,一点马脚也不露,怕只要赋性而至,方能如此,更何况,皇兄,您别忘了,行猎时,是她舍命救了你,倘若她真的是擎王的人,那么好的机遇,她怎会放过?厥后夏允儿失落,她也偷偷写了密信,拜托镖局送到臣弟府上,向你报安然,并指明,擎王意欲殛毙公主,让您把稳,各种做法,就连臣弟也能看出她的至心,您又为何不肯再信她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