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没说话,只向上躬了躬身,坐回椅中。
长公主府与成国公府一贯井水不犯河水,郭媛和陈漌固然不大对盘,但那也只是小女人们争强好胜,向来没有上升到两府之争上。
许氏现在已经有点明白了过来。
世子爷陈勋在中军都督府任经历,陛下很有重用之意,将来那都督同知之位,也一定不成期;次子陈劭是端庄庶吉人出身,在失落之前就做到了户部郎中;三子陈勉亦是两榜进士,现在在大理寺做评事;四子陈励前几年就考中了秀才,比来正在备考,预备插手来岁的秋闱。
“你做得很好。”许老夫人再度说道,看向了陈滢。
许老夫人定定地看了她一会,面上划过了一丝极淡的绝望,转向陈滢:“三丫头,你来讲。”
许氏噎了噎,旋即大怒。
“婆子?”许氏闻言怔了一刻,面上的寂然立时就散了,有点哭笑不得,转向许老夫人道:“三丫头还是太年青了,不经事儿,老太太莫怪。”
元嘉帝是个孝子,虽非萧太后所出,但从他即位到现在,萧太后倒是帮了他很多的忙,这对皇家母子之间的豪情亦颇深。
“宫里,想必传出了风声。”许老夫人渐渐地开了口,语声很迟缓。
许氏怔了一会儿,柔声道:“三丫头这么做,不过就是表白我国公府的态度罢了。只这体例到底过火了些,长公主府那边,总要给个说法才是,不然也显得我们太放肆了些。”
“你做得很好。”她又反复了一句。
许氏点头应是,又转向陈滢,至心诚意隧道:“好孩子,今儿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当场跟长公主说了那些话,别人还觉得我们陈家要如何着呢。”说着她便又红了眼圈儿,拿帕子按着眼睛:“只苦了我们漌姐儿,平白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国公府可不奇怪那些虚的。”许氏面色微沉,语声也变得寂然起来:“再者说,我们也用不着攀龙附凤。真真是狗眼看人低。”
只说了这两个字,一股寒意便猛地窜上了身,让她不由狠狠打了个寒噤。
到底是世家出来的,开口杜口便是贤人中庸之道,固然言辞和婉,但题中之意却极深。
她话音落地,许老夫人便看住了她,俄然开口问:“垂教员的,你晓得滢丫头为何要将事情做绝?”
许氏心头跳了跳,蓦地有所觉悟,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气:“漌儿……”
若非听到了风声,长公主也不会让郭媛脱手对于陈漌。
的确,陈滢做得很好。
说罢,她又看着陈滢,一脸无法隧道:“三丫头,那些老婆子的话也是能信的?下人们就爱乱嚼舌根儿,整天没一句实话,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闻声风就是雨,倒唬了我一跳。”
成国公府并无攀附之心,更没筹算借皇权张势,陈滢算是把这个企图表达清楚了。
陈滢本日明面上获咎了长公主,暗里倒是获咎了萧太后,想必元嘉帝看在眼中,亦会有所考量的。
不管元嘉帝是故意摸索、还是真有此意,国公府都不该该表示出主动的态度。
这一趟总归是免不了的,此事不与太子选妃之事相干,陈滢确切是失礼在先。
“我们是如许想的,可别人却一定如许看。”许老夫人叹了一声,“国公府的身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她已然收了泪,正蹙了眉心,面上尽是忧愁:“太后娘娘最是护短,即使这事儿不是我们起的头,但长公主的面子倒是真真折了去。太后娘娘必然会见怪到我们身上。到时候少不得要进宫请罪,息了她白叟家的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