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帝出了会儿神,便转向了他,问:“秦德娟人在那边?”
元嘉帝临幸过的宫女,必然是要细查来源的,乔修容的事情他自是晓得。
说到这里,他修眉微拢,语声中仿佛有了多少沉重,道:“半年前乔修容升等,长秋殿新进了一批宫人,此中有个叫做秦德娟的小宫女,与乔修容乃是沙城同亲,颇受正视。厥后,乔修容验出有孕,那秦德娟却正巧得了风寒,因而便被挪到广阳门外一带养病,直到十天火线才‘病愈’返来,而返来的这个秦德娟,就是刺客。”
元嘉帝想也明白了此点,面上笑容愈浓:“被我儿如许一说,这陈家小女人想必不错。”说着他便又笑道:“陈辅本身不擅箭术,却养了个善于此术的孙女,倒也风趣。”
太子闻言便点头:“儿臣见着这位三女人了。照儿臣看来,陈三女人是个循分的人。”
太子的面上漾出些许悲悯,语声倒是更加寂然:“回父皇,当年北疆进犯,沙城被屠了满城,乔修容一家子死了大半,逃出活命来的,只要乔修容祖孙三个。”
究竟上,举凡面见太子还能保持平静、且还不冒死往上凑的女子,在太子内心,就是循分的好女人。
“甚好。”元嘉帝点头说道,负着的两手在背后握了握,便又道:“稍后朕再下一道手谕,着盛京府并刑部助你彻查此事。另武德、龙骧、豹韬三卫,此后也归你调剂。”
太子殿下躬了躬身,并未接话。
并无一字多余的表述,却言了然太子殿下对这位陈三女人观感不恶。
“儿臣尊旨。”太子殿下躬身施礼,复又续道:“至于阿谁刺客,儿臣将之交予了裴恕。他熟知江湖之事,最迟三日内必有成果。”
元嘉凝睇着殿外的天空,很久后,方沉声道:“虽不成姑息,到底……也是吾之子民。”他稳稳地立在案前,视野转向北方,目中蓦地似升腾起了幽幽火焰:“北疆,终是我大楚死敌!若无北疆,这世上便无乔修容,亦不会有秦德娟,更不会有昨日刺驾!”
元嘉帝肃立半晌,便又开端缓缓踱步,再开口时,话题便转到了刺驾案上,道:“此案须得分头去查,不能只盯着一处。”
太子也跟着微微一笑,说道:“成国公军功卓著,陈三女人恰是将门虎女。”停了停,又道:“儿臣传闻她是拿了块点心把那刺客给打了,是么?”
元嘉帝点了点头,负手望向殿外天空,暖和的面庞上,垂垂涌出几分慨然,叹了口气道:“沙城……当年的惨状,现在想来,亦叫民气酸。”
“是,父皇。”太子殿下躬身说道,面色变得有些沉肃,“另有一事要向父皇秉报,那刺客混进内宫的路子,儿臣已然查清了。”
“父皇心存仁善,此乃国之幸事。”太子殿下立时说道,昂首看向了元嘉帝,话锋忽地一转:“只是,这些人出身当然不幸,却也不能成为其刺驾的来由。”
“父皇说的是。”太子殿下接口道,语气不再像方才那样肃杀,显得安静了些:“乔修容当年随其祖父与幼弟来到盛京,可他们家的那门亲戚却一早病故了,她的祖父路上又得了沉痾,抵京后不久也跟着离逝,她姐弟二人举目无亲,所幸被一对膝下无子的伉俪收留,只那对伉俪也是贫民,日子过得很苦。刚好当时候宫里才放出去一批人,正四周采买宫女,乔修容便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