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去外头散散罢，多带上几小我。”长公主柔声说道，视野又转去了戏台子上头。
“县主放心，都安排安妥了。”郭凌奉迎地说道，面上的笑容更加寒微：“那人是我奶哥哥从外头找的，本来便叫他藏在换衣裳的客院儿里，专等着王家姐妹入局。后因事情有变，我便悄悄叫人给外头递了信儿，方才我奶哥哥复书说，那人早就带走了。县主但放宽解，这件事当中转了好几道手，落不到我们府头上，更不会与县主……”
郭凌忙取出帕子拭了泪，将亭中泼茶一节说了，语至最后又细声道：“……那国公府派了好些会武的仆妇，将王家姐妹也给裹走了。本来我还想着，如果实在不可，便只得冒险在我大姐姐房里做些手脚的，可惜竟是不能。”
郭媛满脸冷意，沉着脸听着她的话，蓦地狠狠一顿脚：“又是陈三！”
携芳应了一声，便自袖中取出了一只巴掌大小、极其精美的朱漆牡丹圆盒儿，双手捧着递了畴昔，低声道：“回县主，婢子带着呢。”
许是脸颊被打得很疼，郭凌在说话时，还在不时地“嘶嘶”抽气，可即便如此，她仍旧不忘向郭媛暴露奉迎的笑，这让她的五官变得扭曲，瞧来有几分风趣。
“喏，这金子你也拿着。”郭媛一脸鄙夷地对郭凌说道，面上的嫌恶更加现显：“我晓得，你那姨娘手头向来紧得很，就靠着你养家呢。拿了这金子你便快去，记得避着人。”
说这话时，她的面上缓慢地划过了一丝情感，长公主却没重视到。
丫环女官们回声而去，郭媛身边只留了一个携芳，郭凌则是伶仃一人。
“噗通”、“噗通”，两块金锭自她袖中掉了出来，落在那满地芳草之间，于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见四周再无旁人，郭媛陡地沉下了脸，一言不发，上前一巴掌就打在了郭凌的脸上，咬牙骂道：“你个蠢材！叫你办点儿事也办不好，竟把个王贱人给放过了！”
郭媛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揣测了半晌，便将袖子一甩。
郭媛见她应下了，便也不再担搁，顺手点了几个丫环并女官，便自出了小花厅，径往紫藤花架而去。
郭媛看了她半晌，“哈”地一笑，指着她向携芳道：“携芳，你瞧瞧，她这个模样，像不像母亲养的那只巴儿狗？”
“清算洁净了，清算洁净了。”郭凌捂着脸迭声说道，吐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我……我只叫底下的婆子拉拢了阿谁泼茶的小鬟，且她也尽管泼茶，旁的一概不知。因她家有个病重的胞兄，现在正等着人参续命，我叫那婆子许了她很多银子，她是绝对不会乱讲的，这事儿到她这里也就结了。”
郭凌喜出望外，几近是颤抖动手接过了雪肤膏，捧在手上细细打量着，一脸地爱不释手。
“见过县主。”一见郭媛，郭凌赶紧快步走上前来，屈身施礼。
郭凌闻言，面上暴露松了口气的神采，忙躬身应是。
兴济伯府她是常来的，各条巷子皆是极熟，是以这一起也没遇见甚么人，到得紫藤花架时，便见那垂枝碧叶下立着一个面孔浅显的少女，恰是郭凌。
今儿唱的这一出戏，恰是她最爱听的《画楼春》，现在正唱到那春娘要离家寻夫，那伶人丁齿甜丽、吐字委宛，深得其中三昧，长公主听得几近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