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没走出多远,马车却垂垂停下了,随后内里便传来了说话声,听着像是倪氏。
郭婉便笑道:“这真是再没想到的事儿,我们的马车方才拔了缝儿,正等着人换车轮呢,因见那外头跟车的丫环有些面善,遂大着胆量问了一声,不想还真是您。”说着她又转向一旁的倪氏,笑靥如花:“论理我该当登门拜见两位夫人的,只我现在出入有些不便,冒昧前来,还请两位夫人不要见怪。”
二人正谈笑间,那外头的说话声倒是垂垂渐往这边靠近,李惜一个激灵,下认识地往回一缩,那厢何绥也反应极快地把车帘给拉上了。
何绥刹时间便红了脸,愤怒地瞪了她一眼,本身上前拿起帷帽,才一戴上,那外头便传来了一把动听的声线:“陈三女人,真真是巧,我们又遇见了。”
这何绥姿色平平,委实不是甚么打眼的人物。但是,现在听了她的话,再看她的神情,却又叫人感觉,这位何女人楚楚不幸的,倒也有几分动听心处。
幸亏那何绥不像是个故意机的,闻言也只是笑,那笑容倒有几分李惜的憨气。
见两个小女人相谈甚欢,陈滢倒也乐得平静,便猫着腰走到放弓箭的角落,拿了块洁净的布巾,擦拭弓弦。
见她毫无见怪之意,郭婉心下略松,忙笑着摇手:“那里是甚么久候?说是狭路相逢还差未几。”
“如何停下了?莫非是不准出城?”李惜的脸几近贴在窗纱上,何绥便上前拉她,笑道:“你也不怕脏,这上头净是灰。”
这声音极是耳熟,陈滢探头一瞧,却见一个美人儿正立在门边,一手翻开垂地的纱罗,一手提着裙角,明丽的脸上含笑盈盈。
“这也没甚么出奇的,只是为了便利做事,以是我才叫人缝了几副。”陈滢此时说道,算是答复了何绥此前的夸奖,语声是她惯常的安静。
李惜不由得怔了怔。
万没想到来人竟是她,陈滢由不得愣了愣。
竟然是郭婉!
跟着她的话音,大丫环秋霏的通传声便响了起来:“女人、表女人、何二女人,夫人来了。”
这是现成的客气话,陈滢再度谢过了她,方转向郭婉道:“郭女人……”
即使不过是些浅显的街面儿店铺,李惜却也瞧得津津有味,何绥倒不像她这么猎奇,想来是经常在城里逛的,此时便指指导点地讲谈起来,一时说这里好吃,一时又说那边好玩,与李惜说得有来有去的,非常投缘,直说到内城门处方才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