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数声轻响,和着窗外风卷浮波之声、雨丝滴落之响,格外有一种寥寂,好似羁旅的游子扶杖而行,火线漫天烟雨、茫茫不见来路。
此乃他未尽之言。
他侧身避开他们的礼,又深深哈腰行了个全礼,方冲他两个招手儿:“两位快上来吧,主子正等着呢。”
“哟,这说着话儿的就下起雨来了。”贺顺安也自昂首看天,又伸手试了试,复又笑:“可巧儿您二位都到了,若不然可不得淋雨?快上来避一避罢。”
蓦地,几点湿凉,拂上陈滢的脸颊。
他今儿并未穿龙袍,而是一身天青色镶银边儿团福圆领袍,发髻上亦只贯了根青玉簪,腰畔悬一枚水头极佳的玉砚,倒有几分繁华闲人的气度。
房间里温馨了下来,唯雨落河面,“沙沙”如春蚕食桑,越添幽寂。
“去河上一游。”一句低语自舱中飘来,恰是元嘉帝。
裴恕立时起家叉手:“赵成全跟微臣说话的时候,刚好夫人也在。”
好一会儿后,元嘉帝终是回过甚,似笑非笑望陈滢望一眼,挑眉道:“今儿早晨你可算是如愿了。”
本来是下雨了。
两名小监蹑足而来,奉上金漆小杌子两台,复又悄无声气地退了下去。
不知那里来的风,卷起白浪、轻拍水岸,那画舫亦随风扭捏,水面光影斑斓,似摇碎半河星光。
贺顺安忙恭应了,叮咛人解缆,那船夫将长篙向岸边一点,船只荡开,载着满船灯火,缓缓离了岸。
元嘉帝未及言声,缓缓向案前踱了两步,忽地问:“你是如何发明的?”
贺顺安延了陈滢并裴恕进舱,陈滢扫眼看去,便见元嘉帝正负手立于窗边,身畔两座及地仙鹤铜烛台,明烛闪烁,将他的身影映于空中。
裴恕与陈滢皆应是,一前一后,提步上前。
乌黑的天幕下,雨丝疏疏落落地往下飘着,轻巧婉转,如春时飞絮。
元嘉帝目视窗外,只略抬了抬手:“免,坐。”
“启禀陛下,上元节康王余孽案毕,裴家军里便呈现了一个假扮成军卒的圆脸内侍。而他,便是这统统的启事。”陈滢答得亦很直接。
这的确是究竟。
说话间,二人尽已登舟。
听了这话,元嘉帝却也未恼,犹自轻扣盏沿儿。
“拜见陛下。”到得此时,陈滢与裴恕便又重拾君臣之礼,齐声存候。
你是如何发明吴太妃便是风骨会领袖的?
元嘉帝“唔”了一声,撩袍向案后坐了,信手捧起茶盏:“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