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琴声隔湖响起,似在向笛音打号召。
陆聆涛有点发痴。
便在此时,不远之处传来笛声哭泣,如泣如诉。
再听下去,琴声极盛极高,仿佛要强强把笛音盖过。
他不由往怀中摸了一摸——那口袋里,曾经始终都放了几颗糖果——可现在空空。
他静肃立于挂满了冰凌的树下,跟着笛声,二十余年的人生之路,如同一道潜河道过心底:
陆聆涛跳上湖石,站到青二十七身边:
陆聆涛很高兴她明白本身的企图,却很遗憾地摇点头:“没有。但总感觉仿佛在哪见过。”
年幼战乱中丧父,幸得徒弟相救;徒弟看似热情实则无情,他靠本身勤奋崭露头角;师兄弟间有交谊也有忌恨;更多的机遇呈现,可前路惊险未知休咎……
隔着数丈湖面的,是一袭火红的衫!
如果站在同一起跑线,以青二十七的轻功或能稍胜,但隔了一湖,便追之徒劳。
行走江湖多年,他不是没见过美景,不是没有美人投怀送抱。
月华满满,照得一汪湖闪闪的亮。
白衣的她对着红衣的他,有些讶异,然这讶异一闪而过,她微微地笑了:“我原不知,和尚穿红,竟能穿得如此都雅。”
红衣的和尚回之一笑,就如剪烛后的火光腾跃了一下:“和尚法号和尊,有幸与君笛琴相和,快哉快哉!”
陆聆涛狠狠扭头张望,想找出操琴之人:湖面空旷,远远似有人影,却又看不逼真。
而陆聆涛见青二十七对他的莽撞并不活力,放下心来。
明火虽熄,聚灰成堆,烘得身周暖洋洋的。
但是,半晌过后,“铮!铮铮!”
他眉头微微抽动,信步走到湖边。
他孤傲地在寒夜中闪动,六合渺渺,不能减他一分光芒。
公然,坐于湖边石上的,恰是那白衣的女子,仰天横笛,似与明月作答。
恰好这火,又那么的孤傲!
他长叹了一声:“可惜、可惜,一晚的雅事,全被一个俗人粉碎了。”
青二十七又问:“是远的事,还是近的事?”
好听还是,清楚已将实在的内心藏起。
他曾与龙小凤谈笑,说到文人多无病嗟叹,不是喝花酒就是羁旅愁,要么就着怨妇说青楼。
但,就在笛音垂垂向琴声反攻之时,有长吟之声越湖而来,插手了这场噪音的相斗。
她的笛音似有魔力,令他深深沉湎。
青二十七对陆聆涛俄然跳出来颇感不测,但是却没说甚么,只是笑了笑。
若非想要更近地看清和尚的脸,陆聆涛何需自认俗人,跳了出来?
陆聆涛不太懂乐律,却也听出笛声中有无尽遗憾。
那人本来隐在湖边树后,现在跃到石上,抱琴而立,与她隔湖相对。
这首词很驰名,陆聆涛听过,是周邦彦的《关河令》。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又一首描述孤傲的文人酸作。
他没有想到,就这么一首酸作,竟让青二十七的笛音方寸大乱!
而现在哀婉,竟动听至斯!
以是他看不清楚和尚的脸。
“是相和,还是相斗?和尚心不静、气反面,那是犯了‘嗔’戒。你这么好斗,你家的佛祖晓得吗?”
他懒懒地发了阵呆,一个激灵,复苏过来:青二十七呢?
陆聆涛这一睡,竟然睡得极沉。再睁眼时,月升愈高,夜极深了。
“我传闻很多年前江湖中有位妙僧,也有那么一晚,他一舟一琴,极尽雅兴。不想当时恰有位神偷在四周,将他的琴声听了去。他嫌弃本身高深的琴音感染杀气,一抬手就把琴丢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