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佬黑着脸顺手把玉佛塞入口袋，想拿餐刀砸他，见他一脸密意无辜，毕竟是没下得去手。
夏六一黑着脸盯着他看，何初三满脸等候，冲着他笑出一口纯粹诚恳的白牙。
逃过一死的何初三非常雀跃，“那我们是正式在一起了？”
窃听耳机里一阵哗哗的杂音，听起来是他退开椅子站了起来，分开了咖啡屋。夏六一面色庞大地摘下耳机，对着墙角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低头扑灭了一支烟。
“噗……”
何初三拉开椅子就坐，点了一杯浅显咖啡，规矩道，“谢Sir。”
“操！”夏六一手一抖，差点没掌稳方向盘，“姓何的，你搞甚么？”
推开半掩的房门，翻开落地灯，明黄的灯光照亮了整间屋子，他愣住了。
“那你还想如何在一起？去欧洲度蜜月？”
“如何了？”何初三转头瞧见贰心不在焉的神情，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凑上来想亲他一口。
“你还带我去看电影，带我吃西餐，带我打桌球，带我去海边烧烤，在病院里吻我……”
那边面只放了一尊劣质玉佛。
“跟我在一起吧？六一哥，”何初三道，珍而重之地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缓缓推到了夏六一面前，“我爱你。”
夏六一从鼻子里哼出口气，“太小了，别想我会住。”
何初三悉悉索索地退返来，将一大捧鲜红玫瑰花塞进他怀里，“给你的。”
何初三与谢家华约在离警署不远的檀岛咖啡——人来人往的公家场合，半点不避讳。谢家华一身一丝不苟的笔挺西装，还是那张万千年稳定的扑克脸，沉默地喝着一杯白水。
——有你这他妈的拿着便宜玉佛求爱的吗？！他妈的说了一堆肉麻话，翻开盒子就给老子看一坨不值钱的绿瘦子？！扑街！！
两人在露台餐厅面海而坐，夏六一把那丢人现眼的玫瑰花连同大红脸一起留在了车上，一边漫不经心肠切牛排一边抬眼瞥何初三——何精英两手托着腮，满眼笑意，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产生甚么事了？”何初三第三次问他，手撑着脸颊，还是那派安然与体贴。
“你跟夏六一又在一起了。”谢家华道。
“咳，阿谁要看我年底能不能请到假，请到我们就去。我在尖沙咀租了一套屋子，离你‘公司’近，离天星船埠也近，你去公司和我过海上班都很便利。你搬过来住，好不好？”
夏六一的年老迈响了起来，接通以后，何初三带着笑意的声声响起，“起床了吗？我买了螃蟹和菜心，你还想吃甚么？猪排好不好？”
……
他放下叉子，老脸微红地掰开阿谁盒子——然后就绿了脸。
“何精英，买车了？”他迷惑道。
夏大佬咕咕哝哝地上了车，不舒畅地拉扯着领带，“妈的又不是没吃过西餐，搞这么正式做甚么？”
“先进寝室看看？”何初三哄着说。
夏六一对何初三不是不信。他晓得何初三对他至心实意，不会害他。但是在何初三那遵纪守法的良民脑袋里，是非对错、公理道义、“害”人还是“救”人，仿佛不会照着黑社会的思路来。他越是体味何初三，就越是明白何初三会为了他做出甚么。
过了好久，夏六一才含着烟从寝室里出来，站在二楼台阶上，面无神采地低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