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红芒如光如电刹时划破天涯,沈判面色发苦,脚下平空呈现一个玄色旋涡,身影消逝原地。
现在真正起家挥刀之时,沈判未有一丝踌躇,周白不及而立,寿止耄耋。六十年的光阴他足以结识数个‘周白’。
眼中的神光越来越敞亮,一种超脱于万物的气质从周白体内升起“我不是好人,也不肯做好人。”沙哑的声音垂垂变得洁净。
红玉这才瞧了爱惜之一眼,沈判分开聊斋之时,周白就猜到他必定会在关头的时候脱手,如果爱惜之晚到瞬息,沈判必定神魂聚散,死亡当场。
既已为敌,不成留半分余地,如果脱手斩草除根。这话模糊还回荡耳边,而对本身说出此话的人,却挥刀斩向了本身。周白长叹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豁然。
红玉看在眼里却没法劝说,只能陪在周白身边挽救城中住民。
而握刀之人......恰是沈判官。
脚步越来越缓,行动也越来越生硬,红玉捧起周白尽是污泥的脸,擦去了已经结痂的泥块,“我晓得你心中有愧。周白,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遇,你会如何挑选?”声音清冷,不带一丝豪情。
北掠外族的金饰被周白尽数取出,与各地调换赋税,布施金陵百姓,在顾府的运作下,短时候内就被送往各处村庄灾区,城中也被外埠雇佣而来的劳力敏捷清理清算。
牵着红玉的手蹚着满地的泥浆向聊斋走去,街道上另有很多未收敛的尸身,一起上,他一边帮手衙役卫兵收敛尸身,登记死者姓名,一边清理街道上的泥沙。
“周白!吾以阴司天子之名赌咒!你与阴司之仇,不死不休!”压抑的声音从阎罗王牙缝中挤出,狰狞的神采好像人间大恶,再无半分神性。
一柄他极其熟谙的剑挡在周白面前,明净幽光,蛟分承影,雁落忘归。爱惜之发未束冠,散于身后,长袖飘飘衣衿摆动,双手如玉握剑身前。
心种消逝,周白收回范畴,展开眼睛的刹时顿时一愣,一柄黑纹环首刀直直的向上劈来,未带一丝刀风,却凝集着最为淡然的杀意。
大水残虐了数日,本是寒夏季气湿冷,再加上暴雨滂湃异化冰凌碎片,百姓伤亡极其严峻这几日周白不眠不休,无时无刻不在帮手抗洪救灾,每救下一民气中的不安就减轻一分,而罪过感同时也减轻一分。
死掉一个,不敷为惜!
此次,或许我真的错了......
本来的锦袍早就不知丢弃在那边,白棉内衫也已经裹满了泥沙,湿冷沉重。
周白转头看向金陵,眼中的苍茫尽数散去,牵起红玉的手,苦笑道“此事错已犯下,再是自责也于事无补。我愿开设善堂十载,如何?”
两人神采爱惜之看在眼里,不由苦笑道“老沈为我老友,我只是不肯见他陨落于此罢了。若说相救,实则救的是他。”
沈判目光死死盯着还在琼霄并未落下的赤虹红玉,现在这个人间只要他一人真正明白红玉的可骇,黄河之畔对江流的那莫名一剑,让他至今都心生颤栗。
周白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面前一片汪洋如海,自发心神恍忽,灵智蒙尘。
......
常常看到面前深不见底的剑痕,酆都保卫无不心中发寒,面色惨白,自从那日阎君回归以后,酆都之上便悬空一柄红色巨剑,数月前一剑斩下,在鬼道聚现而成的酆国京都处,斥地了一道一丈余宽的剑痕,几位阎君和桥上的那位大能都有力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