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桃花又开了,我仿佛又看到了当日在翠竹山庄与他一同种下满园桃树春来一同采下酿制桃花酒的日子。这宫里人只知翠竹山庄以清秀山竹闻名,却不知另有桃花雅事。故而除尽满宫的翠竹,却无人去动桃花的心机。我也便光亮正大地在宫里种上满院桃花,廖以安慰对他的思念。
我在宫人的搀扶下起家换衣,随之又坐到妆台前任由他们服侍梳洗。我看着镜中蕉萃的面庞,神采蜡黄,便叮咛多上几层脂粉讳饰。现在还在热孝期,故而我也不肯多加装潢,简朴地梳了一个平常发髻,略加几点零散的珠饰便罢了。
“公主也未免对劲得太早。现在朝野根底不决,纵是太后提过几遍选秀的事,皇上也未曾放在心头上。公主便是有万分掌控恐怕也不得不吃个闭门羹。”
“现在几更了?”
公然,她的神采突然变得万分尴尬,手揉得绢布都快被揉烂了。
我接过茶,抿了一小口,刹时气血也畅达了很多。“成琬心不过是看着本宫一返来便夺了协理六宫之权,心中有气乱撒罢了。如果不是本宫,她现在也许还能与淑妃一同协理六宫,她岂会甘心。不过,她的话倒是提示了本宫。”
想来我倒真恋慕衿娘,这么多年独得皇兄宠嬖。不管此中真情冒充多少,起码她能长年伴在所爱之人身侧。
嫣儿听我这般说,瞬时便了然于胸,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浓了。“奴婢这就去叮咛备些礼品送往子衿殿去。”
太后见我不说话,再说下去也无趣,干脆伸展怒颜转了话题。“别的也都是小事,说到底就是这宫里缺了个能主事的端庄主子。淑妃本也是资格颇深,但是多年都未有所出,前些年倒是怀了一个,到底还是小产伤了身子。你现在固然代掌凤印,掌管后宫诸事,但说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女人家,悠长下去也不是体例。哀家倒是有个主张,韩丞相的令媛现在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前些日子韩夫人倒是携了韩萱来宫中存候,哀家瞧着是个识端方的大师闺秀,非常大抵,诗书也颇得门道,是个能主事的。这事哀家跟天子提了他倒是没当回事。现在,你便替哀家多去天子跟前提一提,顺带也把选秀的事提上日程。多了些识大抵的新人,天子的心机就能少些在那些不入流的人身上了。”
我应了下来,见太后神采和缓了很多,赶紧唤了宫人出去服侍,又细细叮嘱小厨房每日熬煮一些补虚的药膳来进贡,方硬生生把方才的话题给扯开去。
“这些年她这么得宠,甚么宝贝未曾见过。你只需将本宫前些日子誊写的几本诗集带上,再着人挑些精美金饰弥补上。也不必此时便送去。便是有求于人,本宫是该亲身走一遭。提及来,本宫倒是打心眼里乐意到子衿殿坐坐。”
嫣儿听了这话早已怒意四起,一扬手便想往那琬昭仪的脸上打将下去,但到底被我痛斥下去。
我搀扶着太后到餐桌前坐下,然后再坐到她的中间。
思及旧事,我的心便一抽一抽地疼着。我闭上双眼,皱着眉极力平复心中的波折。自三月前,我被以半副皇后仪仗迎回晨光宫,代掌凤印,一时风景无穷。光是回宫三日,宫中便堆满了各宫送来的珍礼,皇上的犒赏也如御花圃的百花普通光辉。
“哼,哀家现在念佛礼佛,哪来的心机去理睬这等女子。到底天子身边还是缺了得体的人提点几句。你也是个懂事的,现在返来了,有空多帮哀家提点提点你皇兄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