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衿娘友情实在不深,但是比起其他几个只知争风妒忌的福晋格格而言,我总对她的澹泊性子更欢乐几分。流落风尘多年,还能修得这般与世无争的性子,到底是值得我佩服不凡的。
衿娘向我福了一下礼算是谢了恩,然后在丫环的搀扶下坐在我劈面。
门口服侍的几个小宫女也听闻内里的争论,面上有些难堪和尴尬,想着到里头通报一声,但却被我拦住。
“回公主的话,奴本是江南女子,家中以经商餬口,故而自幼习得几个字。后卖身为妓,才断了诗文动机。”
此般诗境,倒让我更加想见见这个嫣如景阳妃的衿娘。
“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号令在此禁止公主。娘娘说了,御书房她已经去过了,皇上此番是动了天怒,如果此时公主再去讨情,只会让皇上感觉三皇子冲犯皇家庄严,更加应加以严惩。”
“另有,既然是为太后的身材着想,这经籍和香料天然不能假以别人之手,便劳烦冉嫔亲身做好送往各处。为了冉嫔能放心为太后祈福,接下来的一个月便让外务府将绿头牌撤下来,不必到御前服侍了。”
俯窥娇娆杏,未觉身胜影。
厥后我在翠竹山庄,除却耳目带来的皇宫的号令以外,总不免多问几句衿娘的环境。听闻衿娘的孩子到底还是没能生下来,蒲月时便小产了。
但是冉嫔是甚么性子,固然不是出身大门大户的人家,但是到底骨子里也不答应衿娘如许身份的人的侵犯,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奴婢。果然,佩玉说完后便听到里头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接着便是衿娘的惊呼和佩玉的哑忍抽泣。
我心下感念她送别之情,用手悄悄刮了一下她微显的肚子,从手上摘下随身佩带着的白玉手镯放到衿娘的手中。“另有六个月孩子便出世了。我这个做姑姑的却没福分看一眼外甥。这个手镯便勉强当是姑姑道歉之礼,待来日我返来,再尽数补上。”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弭,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冉嫔一走,我便责怪道:“你现在也是太好性子了,怎的容得如许的人往你头上踩。本日若非我听了去,莫非你还筹算持续忍气吞声下去吗?”
她向我福了福身,拦住了我的来路。“公主现在但是想到御书房求皇上饶过三皇子?”
“甚么姐姐!本宫是当今的温华公主。”
厥后,纳兰默谋反的证据被呈上父皇的案前,满门抄斩的密旨已经下了。宫中一片哗然,除却想看逆贼如何伏法以外,更多的是看我如何将心上人奉上断头台。
我不由回身问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可就在三天后,父皇俄然召了皇兄到御书房议事。那****刚醒了午觉,便听闻外头闹哄哄地烦心得很。唤了嫣儿来细问才晓得,皇兄被父皇赶出御书房,罚在骄阳下跪着。
好丫头,倒晓得保护主子,不白费衿娘对她常日的照拂。
我一听赶紧起家,仓促换衣便要往御书房的方向赶。刚踏出晨光宫就看到早已守在那边的素蓉姑姑。
我们两个便站在了青玄门前话别。
我突然对衿娘有了些许怜悯之意,便未明目张胆地将她诗中的隐意挑明。
“鎏金翡翠钗一对,红宝石四叶发梳一对,孔雀眼银发夹一对,紫金玉枕一对,提花绸缎十匹,雨前龙井八两,螺子黛一斛,桃花酒两坛。我家主子晓得矜常在爱好诗文,前儿个无事誊写了几本诗集,本日也一同带来赠与小主闲暇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