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田恒也就听听,并不放在心上,但是旁人却不这么看。很快,家老石淳再次相邀。
说来公孙也是过分拘束,没有羽翼门客,如何能在强楚安身?如果他亲身来拉拢这田恒,说不定多些成算。还是要提点公孙几句啊。
田恒未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某是个粗汉,居无定所,并无在楚地久留的筹算。只是巫苓言语不通,又没人照顾,某留下照看几日。”
石淳面上带笑:“田懦夫好眼力,恰是吴剑。另有郢爰帛锦,可供懦夫花消。”
强压心头肝火,伯弥又道:“她讨了甚么东西,你可探听到了?”
“好剑!但是吴剑?”田恒本就精研剑术, 更是熟知各国剑形。吴人善铸剑,剑长而锐,令媛难求,比他本来的佩剑好了不知凡几。
想到这里,田恒微微一笑:“那便再叨扰几日了。”
田恒也不客气,接剑细观。只见此剑足有三尺,剑柄饰金, 剑鞘镶玉。抽出长剑, 只听瓮的一声,竟有轻鸣, 剑身隐有暗色格纹, 寒光凛冽。
听到下人禀报,郑黑肱吃紧道:“快请!”
但是现在郑黑肱哪还说的出话来?他也是穆氏后辈,郑国公族。单身入楚,替下公子去疾,莫非不是为家为国,为君上分忧吗?但是谁又晓得他的心伤,明白他的痛苦?就连父亲,也只是让他谨慎行事,从未有一句嘉奖。
病人太严峻了,三根针下定后,楚子苓扑灭了艾条,状若漫不经心道:“病因七情起。怒伤肝,喜悲伤,思伤脾、哀伤肺、恐伤肾。公孙可有忧、恐之事?”
持续几日在她面前解衣,郑黑肱也风俗了。等从人帮他解衣后,便想俯在榻上。
说着他还想起家相迎,又觉分歧礼数,这才按捺心机,僵坐榻上。未几时,就见那清丽女子迈步而入。她的身姿并不算美,步态利落,长袖飘飘,如同士人。脸上更无笑容,老是收敛神情,不喜不怒。但是那双眸子,黑而敞亮,似能洞察万物,又有暖和安抚之意。郑黑肱没有见过此等女子,但是一见这张脸,心就静了下来,只余满腔欢乐。
“听闻田懦夫折了佩剑, 吾家公孙特寻了把剑,赠与懦夫。”一番客气后, 石淳开门见山,让主子奉上了把长剑。
来到病人身边,先看了看他的描述气色,楚子苓边号脉,边开口问道:“公孙本日可好些了?”
没有申明,亦无光彩,被人当个弃子来用,他如何能不忧不悲?只是这话,他从未跟人提起,就如胸中烂疮,触之生疼。而他说了如此多,如此长,身边人能听得懂吗?
订阅比例不敷, 请补齐订阅量 不过身上伤还没好, 不便出门闲逛,田恒就凑到侯溪的卒中,看世人练习戏射。这百来兵士都见过他屠狼的豪举,有人想找他比试, 侯溪不允,怕影响他养伤。田恒本身倒无所谓, 还跟人比了一次箭术。用得虽不是强弓,也引得世人喝采, 直赞他不逊楚大夫育由基。
这一句出口,像是翻开了话匣,郑黑肱忍不住说了下去:“当年楚王伐郑,围新郑百日。晋侯只言来援,却一兵未发。君上没法,肉袒牵羊,向楚王请罪,称可并郑为楚之县邑。想我祖上乃厉王少子,姬姓公卿,何曾有此灭国之危?”
“多谢执事美意,某鄙人,花消不了这很多。”他神采自如,分毫没有因财帛动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