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公孙打的竟是这等重视,石淳面色更白:“人尚可瞒,鬼神难欺!”
“传闻其子得病……”田恒有些吃不准,许偃如何说也是楚国上卿,家中莫非就没私巫吗?竟然找到郑府,专门请他和巫苓同去,这就有些发兵动众了。而那公孙黑肱竟也不拦,难不成别故意机?
※※※
郑黑肱还未说完,石淳已是大急。但是想要使眼色,倒是晚了。
郑黑肱愣住了,自家的辎车和许偃的车驾相撞?如许的大事,他如何没听过?
见他沉默不语,石淳满心都是悔怨。他怎能推测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子,竟能让公孙如此痴迷。可如果不救她,公孙的病又要谁来治呢?
“快派人去……不,吾亲身去迎。”毕竟关乎爱子性命,许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整整衣冠,带着从人前去门塾,只等了半晌,就见车驾返来。
头都痛了,楚子苓想了半天,又劝道:“也不能鲁莽,如有身孕,可如何办?”
连离面庞一肃:“如此重伤,半月就能勒马避道,敢问府上可有巫者?”
起死复生啊!难怪能治好公孙黑肱的喘疾。未曾想这么年青的女子,竟有如此法力。连离心中大定,让人快马加鞭,先回府通禀。
这八字如同狠狠一锥,刺得郑黑肱心口发痛。他抿了抿嘴:“说不定,巫苓恰是不肯为巫,才暗里出逃……”
等等,这年初不是偏疼君子吗?放着公孙黑肱那样的贵公子你不爱,偏疼这类侠士型的?
蒹葭面带霞红:“田郎真丈夫也!”
“甚么?”石淳大惊,“那女子是个巫者啊!巫怎可婚配?”
“自是重伤……”
好不轻易请到了人,连离当即告别,带人回府。他这一趟,可不是只在公孙黑肱身高低力量,早就派人探清了郑府巫医的来源。传闻是家老石淳在入楚的路上捡到的,还让遭受群狼,已然断气的游侠田恒起死复生。
面对家老的指责,郑黑肱并未作答。游移半晌后,他轻声道:“吾想娶巫苓为妾。”
郑黑肱现在也反应了过来,一同夸道:“吾也听闻田懦夫一人屠群狼,勇武非常。”
没有超卓的巫医,怎能在短短光阴,治好了屠狼的重伤,又让久病缠绵的公孙黑肱规复如常?
非论何国,巫舍必近公社,必敬神之,故而巫多不涉婚娶。就算齐有“巫儿”,楚有“灵巫”,能够婚配娶妻,郑国的巫女也是不能许人的,祝祷之巫,更需处子之身。娶巫为妾,这不是乱了礼法吗?!
连离显出骇怪神采:“一人屠群狼?竟未曾受伤吗?”
“公孙,你怎可罔顾礼节,私宴大巫?”听到公孙黑肱暗里宴请巫苓的动静,石淳的确惊诧难信,这可不像他家公孙的作为。那守礼君子哪儿去了?摆着个屠狼的懦夫不邀买,反倒宴请女子,的确不知所谓!
“她现在还是施巫法,哪有私逃的事理?”石淳见说不动他,话锋一转道,“何况她来源不明,出身不凡。公孙纳了,不怕惹上是非吗?”
这话让郑黑肱再次一滞。他入楚为质,本身尚且难保,哪能保巫苓安危?但是让他罢休,却有千万不肯。
三揖三让,宾主登阶,在正堂坐下后,连离率先道:“小人还怕登门扰了公孙养病,谁知君以病愈,实为幸事。”
“恰是!”那主子答道。
昨日田恒是随巫苓一起出门的。能救许偃的,恐怕也只要此人。归正他也不为公孙所用,不如荐给许偃,也省的担上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