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混乱的脚步声在院中响起, 几个带甲兵士闯出去时,楚子苓仍坐在靠窗的矮榻旁,屋中空空荡荡, 一片冷寂。
巫子难产,他竟没有剖腹取子,而是让巫苓救了那母子二人。他骗了王妃,还阻巫苓为大王诊病。
这时,田恒方才呼出胸中戾气。四人尽数倒地,余下不过补两剑的事情,但是下一瞬,像是似发觉了甚么,他俄然一凛,扭头看去。
谁曾想中间还埋伏着个小婢?那弓手吃痛,反手一抽,打在了蒹葭面上。这一下打的极重,蒹葭脑袋嗡的一声,倒飞了出去,滚落在地。满眼金星,一嘴血味儿,她却没有抽泣躲闪,而是手脚并用又爬了归去,死死抱住了对方的大腿,再次张嘴咬了上去。
田恒似是哽住般,一把抱起了那小小身躯:“莫怕,你家女郎定能治这伤……”
为何要带走巫子,拿下巫婢,围住小院?只要一个启事,王妃定是发明了那事。
是他,扳连了巫苓。
背上传来一阵剧痛,蒹葭牙关松脱,不由伸开了口。一声极轻的呼痛声,从她喉中溢出。不可,她不能叫的……蒹葭挣扎着,想要抬手捂嘴,就觉一阵淅沥沥的腥雨,落在了身上。
被人俄然叫住,就算蒹葭也有些严峻,连连确认几遍才敢点头。田恒的神采立即沉了下来:“之前也有人扼守?”
院中人让送的?那大汉神态木讷,不像在扯谎。那兵士也有些拿不定重视了,头领只说不让闲杂人等出入,这箱子能进吗?
一剑穿透了仇敌下颔,还未抽剑,另一根矛劈面刺来,田恒左手一挥,用手中的长矛勉强架住,于此同时,背后仇敌已然出剑,直刺背心!是进,是退?那大汉须发皆张,轻喝一声,右脚已踏出半步,腰胯使力,蓦地一转。剑锋划过背脊,带出长长血痕,但是田恒手中长矛已携风雷之势,狠狠抽在了身后持剑者面上,矛杆断裂,打的那人丁喷鲜血,牙齿尽落。借一转之力,染血的长剑也收了返来,掉转方向,直刺面前持矛者胸口,皮甲尽透,一剑穿心!
听到这话,那人勃然大怒,却也不敢直接冲犯巫者,只恨恨道:“来人, 给吾看好这里, 莫让闲杂人等出入!”
那仆童顿时哑口。当然不能。瞳师乃鬼仆,王死则殉,魂引幽都。何况巫子都已出世,哪有不殉之理?但是王死了啊,他不该留下了,伴随摆布吗?
蒹葭几乎没惊呼出声。守在这里的,不是四人,而是五个!要不要出声提示?可田郎说过,不能大喊小叫,会引来兵士,并且万一让他分神,岂不更糟?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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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师,大事不好,巫子被王后接走了!”仆童急的面色发白,谨慎凑到巫瞳耳畔,抬高声音道。
蒹葭却涓滴不让:“只个男人,行走宫中岂不奇特?带上奴吧,奴定不添乱!”
说着,他再次迈步,就那么抬着藤箱,向小院走去。
当田恒迈步向前时,蒹葭已服从叮咛,藏到了一处花木后。这些人定是来害女郎的,她可不能拖累田郎!
楚子苓望向这些来意不善的兵士,半晌后才道:“那些都是借来的, 已还了去。”
这贼子还能放箭,不能让他伤了田郎……被固执催动,蒹葭的确像是咬住了猎物的小兽,哪怕牙齿松脱,指甲劈裂,也不肯松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