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显之路何止一条,既然无咎不肯,田氏就同他们没甚干系了。
并没把这小小插曲放在心上,楚子苓持续碾磨起了药材。
这下,顿时让少年心中惭愧难当。如果庶兄并无罪恶,又有大才,那他靠诡计担当家业,岂不是个卑鄙小人?
戋戋工正,争来何用?
望着火线车阵,田恒松了口气,这大半个月的练习,总算没白搭工夫。田猎虽是演武,但跟真正对战大有分歧,需求的是周到阵型和敏捷反击,只要把握这两点,冬狩时自能崭露头角。
这一句,可比任何嘉奖都更让人冲动,上面兵士尽数高呼,田恒转头对卢溪道:“今晚设席,把猎物分食了吧。”
那女子语声平平,话中之意却让田须无如遭雷击!他自幼听着母亲的闲言碎语长大,耳边总少不了对庶兄的抱怨和恶语,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晓得母亲强令他好学六艺,不坠嫡子之名,是因为心有顾忌。田须无并不笨拙,能让母亲如此挂记,那传说中的兄长必定才气过人,但他并不泄气,仍旧好学六艺,筹算以才调压过庶兄,担当家业。未曾想却闹出了姑母阴害母亲,嫁祸别人的丑事。
等人走了,田恒才对楚子苓道:“如此后院闹的短长,还是别理睬这小子了。不说他起了甚么心机,万一不谨慎泄漏风声,都能惹来费事。”
只看田恒面色,楚子苓就知他问的是甚么,微微一笑:“无事,须无正筹办分开。”
五辆田车奔驰,声若迅雷,展如雁翅,顺着郊野铺展开来,一时候鸟兽皆惊,四下奔逃,但是三辆战车耸峙火线,另有百来兵士持剑持戈,严阵以待,那里能走?喊杀声瞬息响成一片。
田须无一下就涨红了脸,答不出话来。工正怎会是上卿?当年先祖出走入齐,并未接管齐侯赐赉的卿位,只任工正,食邑更是只要封田,哪来的城邑?
这话一出,田须无的脸就有些白了。这两天他忍不住往这边跑,有一方面也是因母亲跟姑母起了抵触,后院待着让人难受。这行动,父亲似是默许,但是母亲那边,他可不敢乱讲。拜访大巫也就罢了,跟庶兄过分靠近,定会惹母亲悲伤。
如何说也相处了大半月,卢溪非常清楚这位长官的作息,每日都要不辞辛苦赶回城中,从不过夜田庄,难不成院里藏了娇娘?
见楚子苓笑得高兴,田恒也放下心来。归正间隔冬狩也没几天了,该练的都练得差未几,养精蓄锐也是好的。
见他难堪神采,楚子苓微微一笑:“大丈夫当食五鼎,拜上卿,以汝兄之才,何必争家主之位?”
这私底下的腹诽,田恒天然听不到,他的面色阴沉了些,低声道:“我明日有事,就不来了。尔等亦可休整一日。”
楚子苓有些讶然,旋即也笑了:“那太好了,有劳无咎。”
就算再如何跑得勤,他一天大半时候都要待在内里,子苓现在也不能施法救人,只整日熬药,不免孤单。怕恰是以,才会让那小子趁虚而入!
纠结半晌,田须无叹了口气:“是小弟鲁莽,搅了兄长清净。”
就算是家兵,也一定能每天吃肉,卢溪吞了口唾液,问道:“君子不留下与吾划一乐吗?”
这一句掷地有声, 极是磊落,楚子苓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这家人从小就诽谤田恒,打压庶长,如何俄然就冒出了个让贤的嫡子?并且这小子不该找兄长自陈心迹吗,为何寻到她这个大巫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