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快起来,来这坐着。祖母晓得你委曲,转头定饶不了那赵氏。”老太太把怒一收,拍着榻边的位置朝俞眉远心疼道。
俞眉远只听得黄莺似的声音,不大,却极动听,她不消转头,就已晓得说话那人是她父亲俞宗翰的平妻孙嘉惠。平妻本比德配还低一头,可这孙嘉惠娘家是荣国公府,又是天子作主赐的婚,再加上生下了长房嫡子,现在在俞府早就以正房自居。
“黑了心的东西,连个孩子也操纵?”老太太一拍榻上的小案,怒得眉头锁起,“她本日才进的府,就有人想害她?看来这府里是太久没整治了!”
“我的儿,这是谁给你备的衣衫?桑南,带四女人进里间换了去。”杜老太太又乐呵呵起来。
“这孩子,怕是不晓得屋里炭火旺,这会热坏了吧。”钱宝儿一瞅俞眉远的打扮,顿时乐了。
“我晓得。”清脆的声音压过了钱宝儿。
俞眉远听了这名,心头一动,眼角余光便转向身畔不远处跪着的一群人。
“老……老太太饶命……是奴婢猪油朦心,奴婢的错!”她重重磕开端来。
老太太一发怒,堂下世人无人敢再坐着,便都齐刷刷站起。
“不是阿远摘的。”俞眉远从榻高低了地,乖乖跪到了老太太脚边,一只小手攥了她的裙,另一手捏紧了手里的糖果子。
明堂上另有外客,俞眉远这番话毫无疑问是扣了顶庞大的帽子到她们头上。大安朝以孝治天下,而俞府却出了禁止后代为亡母守孝之事,他日若传了出去,只怕朝堂之上那些言官又要向天子参上一本。
杜老太太想了想,又道:“至于阿谁黑心的……”
那是个穿了姜黄色褂子的女人,身上并无多余佩饰,发间钗环皆是素净的色彩。她虽生了张年青明丽的脸庞,眉间神态却如她这一身色彩,浅淡而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