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如何好,这房间对俞眉远来讲都难堪极了。
他瞒她太多事,这些事堆叠成塔,一旦戳穿,这塔就塌了,再加上她对霍铮如此顺从,他更没法开口。
霍引信手接下,将枕头挡在脸前,不怕死又道:“你现在要风俗风俗贺夫人的身份,前面……另有更过分的。”
剑落九霄,无人知君来。
“霍引,你!”俞眉远指了他的鼻子。
如果有一天她情愿再见霍铮,那必然是她完整忘记这段豪情之时。她已经吃够了求而不得的苦头,不想再经历一次上辈子的痛苦。若平生难忘,那就永久不见。
“小子嘴甜!”霍引站在俞眉远身后开了酒坛封纸,夸了那弟子一声,便先给她斟了杯酒,后才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快出去,别毛病我与夫人喝酒。”
俞眉远正按他的叮咛半躺在贵妃榻上,身后是厚厚的迎枕。他手中的刷子沾了药汁,悄悄拂过她的脸,药汁有些薄草的暗香,冰冷凉的,凉意钻入她的眼缝里,闹得她眼睛微痒。
配房不大,用绣屏隔成两区,内里是雕花床并小柜、桁架、面盆等起居之物,床边另有个小净房;内里则是圆桌并几案等家什,此中空处不过几步之距,倒是一应装潢非常清雅,胆瓶素菊、熏炉玉件,非常高雅。
霍引飞速缩了手。
“我……”俞眉远的题目羞于开口。
这话俞眉远还记得,上半句夸的是他的剑法,下半句说的倒是他的易容术。霍引有一手无人可及的易容术,甚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俞眉远也不知面前这个小霍是否真容。
霍引不开口,还是步步进逼。
如果那日他没回绝她,她想本身大抵不会走得如此干脆。
霍引却来不及咀嚼这甜味就先尝到了苦头,嘴里收回极轻的“嘶”声。这丫头竟然伸手狠狠掐在了他腰间软肉上,一点情面不留。慈悲骨的毒被强抑下,他身材的知觉规复大半,天然清楚她那一掐用了多少力。
“霍引!”她急了,轻喝道。
霍引将名帖从窗中递出。
江北的男人高大粗暴,可南边人的讲究和细致,既然是易容假扮,戏可要做足。贺望明已三十出头,是江北飞鹰寨的大当家,但是个响铛铛的男人。
俞眉远瞪了他一眼,取过桌上那酒,一饮而尽。
“等药汁半干,我便能够替你戴面具了,你再忍忍。”他将手中刷子放回药碗中,回过甚时见到她抿了抿唇,唇沿沾了点药汁,他便以指腹点向她的唇。
霍引倒没想太多,他吹了两口气,就开端查抄她脸上是否有没抹上药汁的处所。
冰冷的指尖才触及她的唇,俞眉远刺猬似的缩了缩,立即就抬手挡在他的手腕下。霍引一愣,很称心识过来她在顺从他的靠近,手僵了僵,随即收回。
“我不想见他。你能别再提他了吗?小霍哥哥,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二次提到他了。这些事,与你无关。”俞眉远活力了,她不顾脸上未干的药汁开了口,语气冰冷。
俞眉远脑中浮出霍铮的脸来。
她站在绣屏中间,看看内里,又看看内里,再看看灯下的霍引……不,灯下的“贺望明”,头疼极了。
瞒得越久,他越不知如何开口。
“你愁甚么?”霍引往前走了两步,坐在桌前倒了杯茶,往她的方向推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