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将她拽回床上坐好，端起药到她身前：“你浪费精血过分，又被魏眠曦打伤，这是如心开的安神化淤之药……”
“当日被魏眠曦打落黑水冥沙，我幸运没死，发明了黑水冥沙下的暗道，暗道与城外的月牙泉相通，故我此次带兵突围时想先行潜入城中，与你们里应外合，攻他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墓道窜改，我误打误撞竟救了你。”想起当日之事，霍铮仍满心后怕。
他真不想有人打搅他们。
“诚恳躺着，你的伤没好。城中诸事有我在，你不必操心。”
魏眠曦正坐在帐中喝酒。
“那你快去连二哥那边吧，他不是急着寻你。”俞眉远有很多话要同他说，京中帝后亡故之事，魏眠曦与她的那场大婚，云谷与铜骨城的存亡相斗……但现在他们并没说长话的时候，就连见面也只能仓促。
门“咿呀”一声翻开，霍铮从里头伸脱手来，沐沉沙猎奇地从门缝里往里望:“嫂子可醒了？”
魏眠曦点点头，仍只是小口小口地饮着酒，他喝得很谨慎，仿佛每喝一口都是最后一滴。
霍铮抬手抚上她脑后的发，将哭得像个孩子的她拥在怀里，烫人的泪水沿着他的脖子流到贰内心，化作心头热血，流向四脚百骸。
……
“醒了。”霍铮端走药就要关门。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俞眉远才说了一个字，便已泪流满面。她狠狠埋头，将脸藏进他脖弯里，肩头不住耸动颤抖着，难以扼制悲喜交集的情感。
……
墓穴在桑陵城下，就算他们将石林里的盗洞封上，他们一样也能再找个出口进入城中，趁便能将这皇陵洗劫一空，亦或是逼他们出兵迎战。
非论存亡，长守不离，此生同衾，同穴！
霍铮？！
痛！
想起前两日在桑陵南城门外看到的那一幕，于平大略也能猜着他为何喝酒，只是赤潼关那边明显已经有了一个王妃，这桑陵又呈现一个，倒叫人匪夷所思。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他们既将墓穴入口送到他面前，他没事理不出来探个究竟。
不死无休，说得真是好。
“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他将她的脚捧到床上，送入被中，这才起家转头。
“真的是我，我没死。”待她哽咽的宣泄稍缓，他才伸手挑起她的脸颊，柔声开口。
她手臂上亦有剑伤，霍铮极尽和顺地抬了她的手，将素衣袖子从她臂上褪去，又谨慎翼翼替她穿好了洁净衣裳，理好她的襟口，将系带细心打告终，这才调休。
“好好歇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他抚过她的长发，叮咛她道。
冥冥当中，皆有定命。
她脸微红：“怕，不过还是吃得了。”
“不怕苦了？”他吻上她的额。
“没有但是。好好歇着，等你好了再来帮我。”霍铮的口气不容置喙。
拭干她颊上泪痕，他以唇啄去她眼睫上的泪花，方看着又垂垂脸红的女人道：“我不会再走了，阿远。若生，我护你；若死，我陪你。非论存亡，你我长守不离，此生同衾同穴！”
于平在将军帐外禀了一声后，便仓促掀帐而入，才踏里帐里，他就一怔。
俞眉远一低头，看到本身身上那套素白丧服，顿觉不吉利:“给我吧，我本身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