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边的石案上放着紫泥小炉并一些陶罐茶具,霍铮正拿紫泥小炉生火煮水。自从半年前俞眉远不再为了求子冒死喝药后,她就日日要陪霍铮吃梨,不知怎地竟就那么爱上梨子。现在有了身孕她口味大改,吃甚么吐甚么,独独这梨子还能入她的口,只可惜此时并非梨子时节,再加上梨子又寒凉,她不能多吃。霍铮前段时候就将梨子切丁晒干,她想吃的时候,就拿水煮了,放一点儿冰糖,虽没有梨子的脆头,却也有梨的暗香,既能解她的馋,又叫她胃里舒畅些,不老是想吐。
“我带你出去。”他悄悄抱起她。
她“嘻嘻”笑着,把脸埋到了他衣衿里,不置一语。
“是,老七不敢忘。”
清润的声音不大却顿挫顿挫,甚是动听。
俞眉远回身,羞恼得推开他:“你很烦,去去去,快出去,我本身试衣裳。”
看着生龙活虎的她一日日肥胖下去,霍铮那心就跟刀戳似的疼,可他偏生帮不上忙。
霍铮的脸只在刚听到她有身时好过,厥后很长一段时候,他的脸都是沉的。
这套夏衣本就是宽松的剪裁,便是她肚子大了也还穿得下,可现在……
俞眉远的孕反应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感。
这宴饮已到深夜,月色明朗,照得小院清辉如玉。
“我出去了,谁奉侍你换衣?”他眼睛盯着那处饶有兴趣地看,坏笑道。
路有点远,霍铮走了好久才到。
……
俞眉远便笑着松开抓着青娆的手,倚到霍铮身边。
……
他将她往上兜了兜,笑道:“你每天从窗子往外看,院子里的风景都腻了吧?带你去别处转悠。”
庙门南侧的小湖畔不知何时搭了座木亭,覆着藤萝,非常清幽。亭中设着软榻,霍铮将她谨慎放下,又扶她倚到枕上,用线织的五色毯盖到她膝头,这才坐到她身边。
“她是旁人?她照顾我的时候可比你久多了。”她嗅着梨香打趣道。
俞眉远也知他不会走,便转回身又盯着镜里看了半晌,俄然小声道:“只要……那边胖了?别处呢?”
“我昨晚梦到个小丫头站在玉兰树下冲我笑,我想这个孩子定是个女儿。”霍铮俯过身也将手
“胖了这么多?”她挑了身孕前做的却还没穿过的夏衣套到身上,脸皱成橘子。
她听得脸大红:“要不,我给你寻个妾?”
俞眉远听得心头一跳,不由拉紧他的手。
他拿她没法,待她的笑暂歇,他也不再闹她,拿起案上的书来:“别闹了,好好躺着,我给你读书听吧。”
见她不肯说话,他捏捏她的手,发明已然冰冷。
霍铮靠在桌沿看她试衣,一眼瞧出题目。
“待你生完孩子,看我如何清算你!”
“夫人,老七定不负本日之托,一辈子爱她敬她重她。”老七握紧青娆之手,果断道。
……
“你有了我,其别人天然都是旁人。”霍铮厚着脸皮答复,瞧她眯眼闻香的对劲神采,又道,“这么喜好梨?今后这孩子生下来,乳名就叫小梨儿吧。”
那人仍不说话。
俞眉远已媚眼如丝。
“说得也是,我梦到的也许就是你,毕竟……你我这段光阴都得‘循规蹈矩’。”他压着她的唇轻语。
她放心了。
虽是主仆,实为姐妹,俞眉远还算她半个长辈,故她这婚事俞眉远看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