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惊骇好吗?
……
现在天早黑,园里的晚膳早已布过,檐下灯笼才刚挑上,园子里的路阴阴暗暗,真假不明,青娆从窗里望出,不由惊骇。
“约了后日酉时末?园子北边的随草阁?你可肯定?”声音很动听,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
回了暖意阁,俞眉远表情莫名镇静。屋里没人晓得她分开过,她悄悄进屋,青娆已经返来了,正呆在次间担惊受怕,闻声俞眉远的叫喊忙进了里间。
兆京十一月已入冬,天寒地冷,惠夫人便讨了杜老太太示下,将家宴安排在了清芳楼里。清芳楼是幢两层楼阁,与园中水榭戏台遥相对应,到时候边听戏边喝酒,非常畅快。因都是靠近的家人,干脆也不设屏分席,团聚坐在一处。
“昙欢”还缩在草丛中,正用手挠着脖子。
俞眉远可不知本身背后有双眼睛紧盯着,她在屋檐上走了两步,趴在屋脊背面往院中张望。才趴了一会,她就见着个熟谙的人影从院门快步出去,手里还揣着封信。
俞眉远眼一花,再找不到他,下一刻,她的腿被重重一敲,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这丫头……动不动就知心,在她身边呆久了,冰块都要给熔化了吧?
榴烟应了声,屋里倒再无声响。
如果搁在云谷里,这小祸害绝对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禀给二姨娘?”此人便有些惊奇。
“女人!”青娆愤恚地瞪她一眼,“我不管,出了事你可得替我兜着!”
霍铮松了手,矮下身材,攀着墙头踩着墙壁跳到地上。他是“昙欢”身份,不敢动用武功,便也只以平常攀爬伎俩笨拙跳下。
俞眉远一喜。
遐想到俞章华那拈花惹草的风骚脾气,莫非青娆看上他了?
“是二公子。”
他们落脚之处是一处房舍的侧面,中间种了一片藤萝蔓草。
“下来!”他又朝她伸手。
“青娆,我不是说了让你留屋里,你比来如何老往外跑?”俞眉远斜倚在罗汉榻,一边往嘴里丢剥好的栗仁,一边看着坐在椅上缝绒袜的青娆。
比来她屋里只要一件怪事,就是青娆那丫头仿佛动了情心。
“当真。她自畴前段时候去二公子屋里送完东西返来,整小我就不一样了。就连四女人都觉着是二公子……即使不是二公子,只怕也与二公子身边人有关。”
“是……是帮女人做的,给老爷的寿礼呀。”青娆说着,心虚地将绒袜往怀里一藏。
这话说完,屋里俄然一阵沉寂。
“师……师父,别!”俞眉远被他追着在跨院里上蹿下跳,全无女子模样。
“没呀。”青娆脸一红,将头低垂。
一通忙活后,俞眉远早早上了床,灯火全熄,四野俱静。
俞眉远在后边稳稳跟着。
果不其然!
她利索地退回后屋檐,悄悄跳下,猫腰到了窗下。
“金歌,比来青娆如何回事?”
俞眉远倒没多大感受,她比来的日子有些按部就班。每天都定时给老太太存候,白日偶尔上上家学,在院里练练“舞”、玩玩弓,下午歇其中觉后或与丫头谈笑,或在屋里写书画画看书,端方非常。其她姐妹都忙着筹办给俞宗翰的寿礼,特别俞眉初与俞眉安,这两人已经揣摩了两个月,要一起绣个大幅屏风送给俞宗翰做寿礼。俞眉远是个浑的,压根就没想过寿礼的事。她在这些事上头从不经心,能混过则混过,女红甚么的就更别提了,从小就没人拘着她学这些,她的心都是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