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顿时呼吸一窒,满背生汗。
行的是“春上枝头”令,俞眉远对诗词歌赋不在行,行到她时勉强掰了两句,要么对仗不工,要么没押到韵,惹来合座轰笑,她也不在乎,举杯自罚。
戏唱了两出,酒过几巡,天气更沉,清芳楼里的人兴趣还是不减。
世人烤了一会肉,感觉熏得很,又兼天气晚了发寒,便都丢开手回了楼上。
“我是遣她给你送了信呀。你前几日想给水潋买胭脂,不是管我借了银两,说好前日还我的,可到明天我都充公到。你管自家姐姐借银子使的事面上欠都雅,我总不好大张旗鼓地问你要吧,天然写了信让人悄悄送给你,提示你记取这事儿。”俞眉远不明以是地看着他。
他忍了笑,目光从她翘起的双蝶鞋尖上掠过,很快垂下。
杜老太太。
连喝了几杯酒,酒劲上来,她就有些撑不住,满脸通红地告饶告罪,让青娆与“昙欢”扶了出去,上中间的配房里小憩。
甜腻暖人,俞眉初才要笑她,便又听她道:“大姐疼我,不如替我把肉烤了吧。炭火熏得慌,转头折腾我一身味儿,我不想烤!”
“这么害臊?昙欢……你别是男人扮的吧?”俞眉远看他神采虽无恙,可全部耳根子都红了。
“那就好。这事还是先别奉告其别人。”俞眉远将信细细折好,收进了本身荷包里,再次警告他。
可才一踏进配房,她脸上的醉酣之态就全散。
俞眉远接了赐退下,内心却有些犯疑。本日是俞宗翰过寿,但杜老太太脸上淡淡的,并不像昔日那样热络。莫非……前次这两人在庆安堂里争论后到现在都还没和好?都已经有半个月了,这隔夜仇隔得有些久。
虽不知她到底在策画甚么,但她让他跟着那人,他照办了,并未几问。
偏巧明天夜里下了本年的第一场雪,到晨间方止。在清芳楼上望出去就能见到园子里白朦朦的雪景,倒添了些趣意。清芳楼前的天井积雪已清,除了俞章敏交代的炭炉以外,这院里另又筹办了四兽衔箭壶与十五木笋,专门用以投壶与木射,蕙夫人又将象牙酒筹取来预备着行酒令用。
霍铮接下信妥贴放好,并未几问。
别说俞家的女人,连俞章敏和俞章华都被她远远甩在前面。
“哟,醉鬼来了。”俞眉安手里正拿着串好肉块的叉子站在炉旁,一见她过来就嘲道。
霍铮被点穴似的一僵,才听她慢悠悠开口:“昨夜在草丛里被蚊虫咬了?”
当年徐家出事,派人上俞府乞助时曾带进京一大笔银钱,这是上辈子回宾阁的韩行云奉告她的,可最后此人和银钱都失了踪。俞眉远到现在都没法必定到底有没这笔钱。
“女人?”迟缓地走到榻前,他微微躬身。
“不成。明天是父亲的好日子,可别扫了他的兴趣,且后宅的事还是要问蕙夫人。等明天吧,这信先放我这里,明天我与你一起去找蕙夫人,将这事查清。我断不答应有人污了我房里丫头的名声,去行这肮脏事!”俞眉远按住了他的肩。
相较之下,不消管家的俞府女人们则显得舒畅多了,此中尤以俞眉远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