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柱倒下，灯罩跌开，内里的蜡烛滚出，瞬息间引燃了地上的残破床帐。
虽已近夏，但夜里到底寒凉。
“不成，我不大放心。刚才那阵风起得泰初怪，这会屋里又没了大动静，我怕有题目，我们还是出来看看吧。”
“哦，至公子啊。”陈慧恍然大悟后咧嘴笑起，“至公子真真聪明，长得也好，像他母亲，笑起来和桐姐姐像一个模型印出来的。”
“你父亲？你父亲是谁？”陈慧斜睨她问道。
“对谁下过药？”俞眉远快速捏紧拳，上前一步，站到床畔。
“我是不是叮咛你给人下过药？下过毒？嗯？你做了吗？”
俞眉远深吸了口气，逼迫本身平静。陈慧说话颠三倒四，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见得都能信赖，只不过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事可算是俞家这么多年来最大一桩秘闻了。
两个仆妇骂骂咧咧地迈过玄关，还没看清屋里气象，忽有一物蒙头罩来。两人吓得尖叫起来，俞眉远已将床帐兜住她们的头，她手扭着床帐一端，轻巧一转，便强让两人背过身去，她人跟着纵起，足尖从二人背上点过，这两被她脚力踹得朝前扑到地上，收回痛呼。
俞眉远却已满心生寒，陈慧的只言片语已经充足她测度出当年的大抵环境了。她那慈悲驯良的老祖母，老是笑吟吟的，心疼儿孙的老祖，竟曾有过如许一段阴私。
“走水了！走水了！”
心念疾转间，只闻得“嘶啦”一声，她脱手将床上帐子扯下一大块，不作游移地朝内行去。
俞眉远又冷然问道，以杜老太太的身份。
陈慧咳嗽稍歇，只缓缓说着：“娘、阿明、小春，桐姐姐……我来陪你们，等着我。”
……
“是啊。”霍铮答着，转头见到她只着薄弱中衣便跑到院里不由皱眉。
“女人不信赖桐姐姐，天然也不信赖慧慧……以是你才将我母亲与弟妹接进京中，以他们性命来威胁我，好让我一辈子听你叮咛，做你手里刀刃，对不对？女人？我已经都按你的叮咛做了，也乖乖呆在府里，你到底甚么时候才放过他们？”陈慧扶着俞眉远的腿，吃力站起，因为忆起旧事，五官已狰狞，“女人，你说！慧慧老了，活不了多久了，你奉告我，他们人呢？人呢？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死了……死了？如何会死了？”陈慧似没法信赖这凶信，木然地呢喃反复着。
杜老太太闺名淑婷，没有“桐”字。
“是，我是你女人杜淑婷。”俞眉远拍拍她的头。
“给太太下过药。”她话声才落，俞眉远便倾身俯下，伸手掐住她的喉，将她的脸按在了床榻。
她沉吟半晌，霍然起家，沉声道：“你说我杀了你桐姐姐，我为何要杀你桐姐姐？”
这场火烧得狠恶，轰动了两园的人。到了后半夜，连西园的人都赶到了老太太的庆安堂里。
屋里床帐落了满地，陈慧握着狼骨手串盘跚行至玄关，俄然痛苦地狠恶咳起，直咳得肺都要吐出来，只是这痛苦里又带丝痛快的笑意，她眼更加凸出，嘴角弯出奇特弧度，一边咳一边大笑起来。这咳嗽让她胸腔作痛，她捶着胸再迈不出半步，脚下一软，撞在了中间的灯柱之上。
按如许说来，蓝田碧玉之下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