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就有言,县试和府试都是糊名阅卷,故而周怀安还将苏锦楼的答卷特性写于信中,言明此子笔迹工致但全无风骨,善于识记,于府试第一场定是名列前茅。
等看到第三场答卷时,瞧着卷子上“稻田养鱼”的论点,心中乃至鄙夷,此等体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无异于异想天开,这墨客估计是对农业之事一窍不通,黔驴技穷之下就瞎写交差,实在尴尬大任,不敷为惧。
“自古以来,实施新法都会引发非议,这稻田养鱼之法既然有可行性,那就无妨一试,可先找一块地试行一年,如果可行便可上报给京都,推行此法造福百姓,如果失利,不过是丧失了一块地步里的粮食,没甚么大不了的。”
鲁士才是此次府试的首要阅卷人之一, 在临平府也有几分人脉, 和周怀安有同窗之谊友情深厚, 对于老友这个微不敷道的要求天然二话不说就承诺下来。
“时也命也,这苏锦楼必定榜上驰名,岂是我能拦得住的?”
“大胆鲁士才!你是何用心?”
“就是,就是在稻田里养鱼苗,苏锦楼在文中都有详细的论述,”鲁士才哪会记得如何养鱼的,他本就筹算把苏锦楼刷下去,天然不会过分存眷卷子的内容,现在知府大人问话,他压根就是一问三不知。
此时现在他全然忘了,即便没有周怀安的那封信,他也不会登科苏锦楼,当初他阅卷之时就以为苏锦楼的稻田养鱼之法是异想天开之举,对于这类通篇妄言的文章他本就不会取中。
“苏锦楼?”朱广面露疑色,神采不善的问道,“你不会是胡乱拿一小我来充数的吧……”
朱广不怒自威,面无神采自成一片严肃之势,“哼!莫非你不知长乐王因何亡故吗?这名单中的最后一名蔡姓考生竟和诬告长乐王的长史名字一模一样,你让我把这份名单交于督学院,是想让学政大人降罪于我吗?”
“行甚么行!”鲁士才矢口辩驳,“此法既无前人经历,又无根无据,单凭此人的空口口语就断言此法可行?老夫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听闻有人能在稻田里养鱼的,真是不知所谓!”
老天爷必定让其登榜,人力岂能大过天?老友,此次我真的极力了,你可不能怪我!
“既然甚妙……”朱广微眯双眼,蓦地发难,“既然此法甚妙,你为何先前未将苏锦楼此人归入榜中,而是取中了这个叫蔡文洪的考生?看来你是用心与我难堪,还敢抵赖论你没有谗谄我之心?”
“就在这选吧,”朱广内心烦躁,说话语气带出了几分,“你阅了那么些卷子总不会一个都记不住吧。”
鲁士才越抹越黑,搬起石头砸本身的脚,心中有苦嘴上难言,他总不能实话实说是因为老友的交代这才故意争对苏锦楼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对周怀放心生怨怼,若不是当初的那封手札,他哪会落得明天这类进退两难的境地?
因而,当鲁士才阅卷之时看到了一张通篇答全且全无不对的卷子时,心中就有了些许猜想,但他并未妄自擅动,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晓得此卷必取,是以他力推将此卷计入府试第一场的头名,等开封录名之时果然看到苏锦楼三个字,内心便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