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园感觉此人的确太天真,俄然有了些恨铁不成钢的烦躁:“本来两贯钱的布,姓周的花三贯钱买走,让那店家开个十贯的便条,换你是店家,你干不干?”
朱仝冷着脸,悄悄抚摩这他那垂到小肚子的美髯,淡淡道:“宋公明哥哥亲批的,大官人尽管发钱便是。”
题目不止这一处。周老三卖力的代购事件,只能算是梁山财务支出的九牛一毛,就算他每次都贪个百分之三百,也够不上引发柴进烦恼的境地。
柴进的小弟也有些与众分歧,就连粗鄙如同董蜈蚣,仿佛也都给调`教得崇高高雅了那么一丢丢。
打劫得来的财物当然不能按劳分派,不然以梁山世人的武力值不同,分分钟就会进入一个贫富差异极大的万恶本钱主义社会:科班出身的林冲杨志等人能够每天吃香喝辣,而不入流的白胜杜迁宋万,怕是几个月也见不到一文钱。更别提山上的诸多文职职员:首席财务官柴进、账房蒋敬、铁匠汤隆、裁缝侯健、酿酒的朱富、笔杆子萧让、专门卖力整治筵席的宋清……
可当初在柴进庄子里,这些都是管家的任务,柴进本人向来从不插手,对于济州府的物价更是两眼一争光,每次都看得他一头雾水。又不好误了周老三的解缆时候,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勉强通过。厥后周老三不知是学乖了还是变忙了,来支钱的时候越来越晚,没等多久就开端催:“大官人,再不解缆,俺明天可就回不来啦!”
再加一个:吃大锅饭。
柴进错愕半晌,看了一眼夫人——她对这些事情听不太懂,但一向安温馨静地坐着——喃喃道:“可鄙人问过山荆,她说,一匹布十贯,算是便宜的呢。”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东风里的土鳖进步女青年,潘小园从小到大,不记得见过甚么贵族。
造新房、修城垣、拓展炊事、制备兵器战袍旗号、乃至搬取照顾豪杰们的家人长幼,样样都需求钱。晁盖宋江这等江湖大哥,天然是不必操心这类筋头巴脑的小事。统统的支出重担,便都压在了小旋风柴进身上。
再比如新上山的朱仝,第二天就拿着宋江亲笔批条,申请五百贯差川资,派人回籍护送长幼上山。柴进一看明细,不由得语重心长地劝他:“我说朱仝兄弟,晓得你之前是郓城县巡捕都头,但我们既然落草,那就别再期望甚么公家人的报酬。说是搬取长幼,实在就即是跑路。可你瞧你这安排,每天还要住大州大府,都是最好的客店天字第一号上房,炊事也是每天八菜一汤,这……有点太高调了吧?”
两害相衡取其轻,有个黑道老迈保持次序,反倒比无当局状况要承平。真是清爽脱俗的实际。
柴进想起旧事,心有戚戚焉,叹口气,大笔一挥,还分外多给朱仝批了五十贯。
柴进请她坐下,按例是一番天花乱坠的客气套话,潘小园唯唯诺诺的回着,只听懂了中间思惟,那就是:现在的梁山,钱不敷用了!
史进大怒,一把火将画眉坊烧作白地。是以差点被官兵抓住,亏到部下小弟还算忠心,搏命护主,才让他逃出了济州府。那小喽啰却折出来一个,第二天就让官兵砍了脑袋示众——为了这件事,史进被关了一个月禁闭,不准喝酒,不准出去寻欢愉。晁盖还专门为此召开了攻讦大会,警告大师女色误人,休要为了烟花女子,丢了我们梁山豪杰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