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隆福寺后街的胡衕外停下一辆马车,车帘子一翻开,跳下来两个拉拉扯扯的人。
福晋缓缓地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嫂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之前府里只要弘晖一个,我们家的门庭也勉强撑得起来,我内心多少另有些底气。但是现在,王爷有了三个儿子,我们家里又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内心如何能不慌?如何还能乐得出来?”
富察氏缓了口气,轻拍着福晋的手道,“我们女人的日子哪有十全十美的,你嫁进了天家流派,不消操心柴米油盐,可不很多在男人身上动些心机?我见你这后院里的几个,固然都有些谨慎思,但都还算循分。你是没见你二哥那些妾侍有多能折腾,嫂子不还是一日日地熬过来了?”
“如何回事儿?”小英子翻开车帘,几个保护也围了过来。
见着各府的马车纷繁上了长街,纳兰揆叙才放下车窗道,“皇上这一去,如何也要两个月。贝勒爷之前何不趁热打铁,将托合齐等人曾与索额图暗里结党的证据呈上去。现在,两个月担搁下来,太子那儿怕会生出甚么变故啊。”
小英子看着自家装模作样的二师父,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也不晓得前几天是谁整日趴在床上,拿个枕头出气的。
马车驶出隆福寺街口,苏公公完整疏忽自家门徒阴暗的视野,靠在软垫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却不想,马车俄然一顿,全无防备的苏伟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车窗。
小英子一手拽着苏伟的袖子,一手抠着车门,涓滴不顾过往行人的重视,沙哑着嗓子吼道,“师父,你太不讲究了!明天刚跟你说别往面馆去,明天你就到小院来了。转头王爷问起来,就算把你压箱底的都送给我,我也不会帮你坦白的!”
钮祜禄氏莞尔一笑,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道,“我只跟姐姐说些梯己话,姐姐也别往内心去。依mm看啊,福晋这左一场病又一场病,就是因为我们王府实在过分安稳了……”
院子里两人相谈甚欢,不幸小英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差点把辫子揪秃了。
富察氏抿了抿唇,拉了福晋的一只手道,“我晓得你的心机,幸亏佳晖还在王府里,总能帮衬一二。弘昀的出息,你也不要太焦急,他是王爷的嫡子,只要没有大的错误,这府里谁能超出他去?要我说,你与其跟几个寺人较量,还不如把心机用到王爷身上。”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这幅小巧心肝都被王妃的颜面蒙住了,”富察氏苦笑着拍了拍福晋的手道,“我们谁也不是一出世就体味男人的。你是王府里正儿八经的女主子,想体味王爷爱吃甚么、穿甚么,就风雅方地叫人来问。那几个寺人再如何端着,还敢在你面前摆架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