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想得太简朴了,”钮祜禄氏倚靠在身边的迎枕上,“就因为弘盼是宗子,不知会挡了多少人的道。我这个做额娘的,又只是个戋戋侍妾,若不给他找个踏实的依托,今后必定是步步维艰。”
“就姐姐一味地惯着他,”钮祜禄氏这回倒没禁止,看苏伟迈着僵尸步,把弘盼送到诗玥身边。
“药物?”八阿哥眼色恍忽,“是谁,是谁害我?”
“对了,今儿恰好苏公公在这儿,”钮祜禄氏俄然一拍巴掌道,“沈嬷嬷,把弘盼递给苏公公抱抱。”
傍晚,四阿哥回到王府时,苏伟正抱着枕头在榻子上滚来滚去。
八阿哥没有开口,只是悄悄地点了点头。
“干甚么呢?”四阿哥脱了外袍坐到榻子上,“像个孩子似的,也不怕被人瞥见。”
八阿哥看了身下之人一眼,神采有些惨白,“你也早点睡吧,爷回前头歇息。”
“有张保他们,主子在外头都是傅鼐跟着,”苏伟眨了眨眼睛,随即有些奇特道,“你是不是有甚么事儿要跟我说?”
“是,”张氏披了薄纱送走八阿哥,眉眼间颇带了些担忧与忧愁。
十一月末,雍亲王府
诗玥微微点头,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那,你常日忙着外头的事儿,王爷身边都是谁服侍啊?”
刘鹤抿了抿唇,从药箱中取出银针,“王爷,此针下去有冲精之效,如果王爷有所反应,则只是普通的肾衰气弱,保养些日子便能规复。如果此针下去,王爷没有反应,则……”
苏伟带着两箱皮货进了诗玥的小院,絮儿将东西收下,引着苏伟一起进了阁房。
“誒,就让弘盼跟苏公公靠近靠近嘛,”钮祜禄氏抿着唇角转头道,“弘盼过了年就要满周岁了,长得可比普通孩子大多了。苏公公,您垫一垫,看有多重?”
一阵让人惶恐的沉默后,刘鹤连着他的药箱都被掀翻在地上。
“你就听我一句吧,我总不会害了弘盼,”诗玥语重心长隧道,“再说,就算王妃、耿氏不会用苏培盛,但若你真的开了口,人家内心总要犯嘀咕。弘盼是王爷宗子,你信赖我,王爷不会忽视了他的。”
“主子给小主存候,”苏伟一早就站到了门口,钮祜禄氏直直地进了内厅,一时倒没看到他。
“滚,你给我滚!”八阿哥面色乌青,一手撑着床榻,一手四周挥动。
诗玥莞尔一笑,挪了挪榻子上的炕桌道,“快过来坐下,让我抱抱弘盼。之前我就托苏公公倒腾些软和的皮子,转头给弘盼做帽子,今儿苏公公是特地给送过来了。”
“我有甚么体例,”钮祜禄氏长叹口气,一反刚才的明丽神采,“王妃给王爷生下了嫡子,今后的出息自是不消说。耿氏的三阿哥是早产,王爷如何也要多存眷些。反倒是我的弘盼,一转刚出世时的贵重,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恩,”苏伟抱着枕头持续滚,“我明天在诗玥那儿,恰好碰到钮祜禄小主抱着二阿哥过来,小主就让我抱抱弘盼,还让我垫一垫呢,我没敢——”
“啊?垫?”苏伟麻着上半身,生硬地低下头看着襁褓里的二阿哥,冲他吐了个大大的奶泡,心头蓦地一软。
四阿哥一愣,转头看着苏伟锃亮的大眼睛,“爷说过这话吗?醉话不算数的——”
钮祜禄氏抿了抿唇,低头深思了半晌,哑着嗓子道,“那我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