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鼐走到四阿哥身边，替四阿哥盛上白粥，“九经三事殿昨晚又死了个小寺人。”
“王爷，主子服侍您穿靴，”万祥弓着腰，把靴子套到四阿哥脚上，见四阿哥没有不适的意义，又谨慎地站起家，像模像样地唱道，“王爷净面——”
“皇阿玛是过分于杯弓蛇影了，”四阿哥舀了一匙白粥放进嘴里，“不过也是奇特，就一根辫穗儿罢了，何至于此呢……”
“丁太医不消担忧，受伤的是苏公公，”傅鼐转头看了丁芪一眼，微浅笑了笑道，“您也是我们王府的白叟儿了，瞎着出去哑着出去的事理，该是不消我提的。”
魏珠恶狠狠地瞪了小寺人一眼，小寺人颤抖着瘫在地上。门口的侍卫闻声而入，将地上的人一起拖出了九经三事殿。
七月十一，夜
四阿哥愣了愣，伸手摸了摸鼻梁，嘴角不天然地暴露一丝丝含笑。
四阿哥握着粥碗的手蓦地一紧，半晌后又缓缓松开，“不枉胤褆这些日子的辛苦，到底得了皇阿玛的信赖了……”
“你耍地痞啊，我明天刚被人欺负了。”
重新回到偏殿内，康熙爷正靠在椅背上闭目深思。魏珠再度轻了轻脚步，上前替康熙爷换了茶，又放开新的宣纸。
四阿哥叹得一声，弯下身握住或人的下巴，手指在唇角边悄悄划过，“爷已经让人留手了，要不然哪个主子气在暗房里挨过这么多天？你要晓得，这批寺人，跟着爷的时候都太久了，久到晓得了很多不该晓得的事。他们如果聪明的，内心就都该有个谱，要不是有人让爷牵着念着，他们中有几个能有本领把命留到明天的？”
傅鼐将食盒摆在桌上，回击关紧了门窗。
苏伟扬起下巴，二郎腿一翘，拉长着嗓音冷冷一哼。
偏殿内燃着醒神香，站在角落的魏珠留意地重视着康熙爷的行动，待一本奏章看完，赶紧轻手重脚地上前斟茶。因怕走路声音太大，鞋底都包上了棉布，屋里静的只要朱砂笔蘸在宣纸上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因为夜里闷着雨，本来将近凝固的氛围俄然微微一动，一片树叶缓缓飘落，正正砸在了窗棂上。
“你少乱来我了，我又不傻，他就是用心的，”苏伟晃了晃被四阿哥抓牢的两只手，仍然满肚子牢骚，“前次他来找我，说甚么这件事成不成，就看我在雍亲王面前的分量了。我当时听他的话音就感觉不对，他必定是晓得甚么了，就是一时没证据。要不然我们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如何能够不晓得？就当是为了全你个面子，他也该亲身来看看啊，转头皇上问起，也能有个交代不是？成果人家没来不说，还像模像样地派来个老熟人，仿佛怕我们被戳穿似的，让你怨人家都没处怨去。最可爱的是，他还顺带着看了我的笑话！”
四个小寺人排成一溜站到四阿哥跟前，万祥将面巾放在铜盆里沾湿，又弓着身子递到四阿哥跟前。
翌日，雍亲王府
九经三事殿内非常温馨，笼在灯罩中的红烛都被早早减去了灯芯儿。康熙爷坐在偏殿中练字，只要魏珠一人陪侍在侧。
“是畅春园有动静吗？”四阿哥坐到桌前。
“我都被拍死在戏台上了，还收甚么收啊，”埋在枕头里的人嗓音闷闷的，“归正老脸都丢光了，你就让我呆在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