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皇上巡幸塞外,将四阿哥带在了身边,一起吃喝住行皆在皇帐,苏伟也不得不规端方矩地做个实打实的主子。
德妃渐觉不对,凑上前,皇后的神采已经白到发紫,声音更是弱不成闻,“乌雅氏……你的儿子,本宫……还给你了……”
“担忧……皇上正了四阿哥的身份,如果四阿哥记在皇后名下,那……四阿哥就是嫡子了。”
俄然传来接旨的喊声,传旨的寺人走进皇贵妃的卧房,展开圣旨,“奉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氏,贡献性成、淑仪素著、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予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宠褒。钦此。前者九卿诸臣,屡以册立中宫上请。朕心少有思惟,拖延未许。今祗遵慈命,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
皇上摆摆手,“好了,今儿个家宴,不消过分拘束。”
太子收支皇帐颇多,常与四阿哥打照面,四阿哥不能在外人面前愁绪满怀,是以对太子还算热络。
只是苏伟感觉,太子看四阿哥的眼神有了些许疏离。
惠妃微浅笑着坐下,从旁柔声道,“如此后宫里,嫔妃敦睦,子孙富强,也是先皇后的功绩。现在先皇后逝去,我们大师另有贵妃能分忧,只是苦了四阿哥,年纪尚轻就失了额娘……”
皇贵妃摇点头,“傻丫头,如果有来世,我们不做主仆,做姐妹,做一对平常人家的姐妹。我会好好疼你,毫不会像此生一样,做一个亲身绝了mm后的人……”
四阿哥蹭了蹭枕头,“皇额娘手最巧了,我小时候穿过皇额娘做的里衣,舒畅极了,比外务府的好。”
太子换了便服,坐在床上。
七月初十,申刻,皇后崩。
德柱捧着茶碗出去,“太子,承乾宫如何样了?”
四阿哥小小地笑了一声,又屏住了呼吸,把本身的脸压在了枕头上,黑暗中一行银亮打湿了被角。
德妃拉住四阿哥的手,让他坐在本身中间,四阿哥神采惨白,眼睛微红,人也蔫蔫的。德妃拿帕子给四阿哥擦了擦脸,对身后的宫女道,“去给四阿哥上一碗参茶来。”
五大妃子坐在一起倒是少有的温馨,苏伟悄悄地站在内厅门边,方才太医跟皇上陈述的话,他也听了一些。太病院的人都是典范的报喜不报忧,可现在也说出了“病体沉疴,要早做筹办”的话。
四阿哥在承乾宫住下,众妃们每天轮班来侍疾,宋格格也被接进了宫,但皇贵妃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留在身边奉侍。
七月初九
皇后没有张口,德妃放下药碗,“您甚么时候这般听天由命了?”
浣月走到皇贵妃床前,给皇贵妃掖了掖被子,却被皇贵妃抓住了手,“浣月,跟了我这么多年,委曲你了。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临了临了的,还要辛苦你。”
皇贵妃的病发的很急,本来很小的风寒在一天以内转成了高烧呕吐,太医的药喂出来如同石沉大海。其实在场的人都清楚,皇贵妃这几年接连的抱病,身子骨已经被掏空了,这一场风寒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七月初八
“担忧甚么?”太子抬头看着德柱。
皇贵妃微微一笑,“本宫在宫中这么多年,已经不晓得放心两个字如何写了。你记取,哪怕是浣月不在了,全部承乾宫的人都没了,也会有人替本宫盯着你。以是,不要耍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