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还靠坐在床头,握着魔方的手却已经呈了青色。
诗玥叹了口气,摇了点头。
空落的夜空不见一颗星斗,张保站在廊下,时不时地吐出口哈气。
几辆马车接踵驶上了长街,年氏虽没有凤冠霞帔,但是穿戴侧福晋的吉服迈进了四爷府的门槛。
“嘘,”苏伟拍了拍四阿哥的背,眼角的泪珠顺着脸庞滑下,嘴边却仍然带着笑容,“二十三年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两个有点默契好不好?”
苏伟摇了点头,“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到各处走一走,贝勒爷在别处的庄子果园,也都该检察检察,免得那些管事庄头浑水摸鱼。”
“还宝贝?”四阿哥举着魔方,错着方块间的裂缝往里看,可惜甚么都看不到。
倒是一些新进的文人谏臣,仗着杯果酒与肚子里的三两墨水,甚么都敢说。
苏伟又拉着四阿哥往人群里钻,四阿哥只好死死握住苏伟的手腕,在一片昏黄的灯火下,看着那人恍惚的背影。
诗玥进了她与宋氏的院子,远远就看到耳房里,几个丫头、婆子嗑着瓜子谈笑嬉闹,见有主子返来,才略微收敛。
四阿哥倒是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帐子,内里打了半夜的梆子声后,渐渐地坐起了身。
年氏悄悄地等了半晌,也不见四阿哥返来,遂起家穿上了鞋,悄声地走到了门口。
至此,没人再敢藐视这位被放逐的公公,庄户们到了院旁都弓着身子走,让一向想找人谈天的苏至公公非常愁闷。
约莫二更时,年氏的院里传来了古琴的声音。诗玥翻开窗子,瞻仰着夜空的新月,眼角酸涩的短长。正堂屋里,窗子被狠狠地落下,门也被紧紧关严,只是不知挡不挡得住这两情缠绵的曲儿。
苏伟两手握着床沿,深吸了口气,面上一向带着的笑意,垂垂消逝的无影无踪,“明天赋想起,一转眼我跟你一起过了二十几个元宵了。实在,如果能够,我是想这辈子都和你一起过元宵的。”
四爷府的案子以凌普被收押临时告结,朝中参奏太子与直郡王的奏折尽皆被压下。
“四哥,”两人正说着,胤禵出了宫门。
胤禵略一征愣,四阿哥已经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回身往宫门而去了。
苏伟伸手揽住了四阿哥,把脑袋埋进他的脖颈里,“你去走那道独木桥,我会死死地跟在你身后。我向你包管,等你过了桥,转头就能看到我。”
“魔方?”四阿哥扭了红色的一面,收回咔哧咔哧的摩擦声。
苏伟咽了口唾沫,按下四阿哥的手,“这东西不是白送你的,我们得做一个商定。”
车夫一扬马鞭,马头调转,非常有节拍的马蹄声,像是流水的竹筒敲打石块儿,叮叮咚咚间便带走了世人的思念。
苏伟偏头看了看四阿哥,一双大眼睛里亮晶晶的,“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张保、张起麟、库魁等人捧着大包小裹,簇拥着苏伟、小英子到了门口。
元宵佳节,四福晋又抱病在家,四阿哥进宫饮宴,也筹办早早离席。
四阿哥抿着唇摇了点头,胤祥也暴露了笑模样,倒是胤禵正了正神采道,“四哥,额娘年节时老是不舒畅,你没事儿带着四嫂到永和宫看看呗。”
四阿哥见到苏伟的笑容,久久压抑的表情也舒缓起来,扬声叮咛道,“张保,我们去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