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固然当代人写文章不能写感慨号,宋时还是拿出写感慨号的力量,重重地拖长了“之”字最后一笔。
宋时年纪既轻,眼力又好,一眼就刷全了两道题目,然后拿出当年上学抄条记的技术,看着题版就把题目工工致整记到了稿纸上。
他把那摞草稿放在桌角上,正要拿张纸盖上,空中却有一片衣袖拂来,把他的手拂开。宋时心头猛跳了几下,才发明监场的方提学从前面遛达过来了,就像每个监考教员一样,默不出声地从背后盯着门生的动静。
宋时心头一震,完整放弃了挣扎。
——当然,经义题和四书题的作法一样,破题还是要把原题中诸侯的说法改一改,不能反复。
周公制周礼,以礼治天下,这是孔子乃至世代士大夫所尊崇寻求的抱负。题目让写周公追文武之德,祭先公以礼,推其礼节被天下,不从“礼治”动手,还要往哪儿写?
宋时提笔在青石砚中沾了些墨水,在墨池边舔了舔笔,不加思考地写下承题:“夫先公非天子也,而祀以其礼,亦犹追王意耳。由是推以及于天下,乃善成文武之德者乎?”
题目已破、局面已开、大旨已定,剩下的便是阐发群情,借贤人的词写本身的黑货了。宋时先借用《礼记》对“礼”的定义起讲,再分四扇八股,正反论证礼如何成治:
“这倒无妨。”方提学慈爱地说:“本官提督福建学政,叫令尊替你办个原籍文书又有何难?你那捐监的身份也不碍的甚么,我既然叫你招考,哪怕你连童试也没考过,也能以充场儒士身份了局一试。”
叫他们这么一开解,宋时心态也佛了——最差的不就是考不过么?考过考不过的,赵秀才他们也还得等着岁考结束后才气回家。归正他有保送名额在手,考不上这福建秀才,过两年还是进京考难度更低的北直隶乡试!
不一时太阳初升,方提学穿戴绯色官袍,头戴乌纱,神采寂静地踏进了考棚,身后跟着两名捧题板的军士。
当年他因为专业不好找事情,差点想出国读旅店办理,还考了一阵子GMAT,长难句浏览都是一本一本地做。那一篇浏览了解有好几个生词不认得的外语浏览都做了,每个字都认得的古文浏览还能做不出?
宋时是当惯带领的人,喜好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作破题也好用最利落的正破。照准题意,将“周公以礼祭奠先祖,并把祭奠礼节推行至天下万民”之意照直破来——
因为场中有个“三场看首场,首场看首义”的潜法则,宋时抄完卷子以后细心查抄了一遍,看没有讹夺,便将《春秋》题先搁在一边,专攻第一道的《中庸》题。
别人考生都是在客籍办好身份证明,几人合请一个生员作保,才到县里招考。唯有他是由方提学亲身运作出了原籍文书,又由学政临时衙门扣下的一干生员个人做保,报酬轰动了府治高低。
两天后,府试发案,府城文庙下摆了长案,案上铺着大红纸写就的名单,中试者之名攒成一个圆圈,凡在圈内的都是取中的童生了。而长案上方的墙面上则贴着另一幅榜纸,布告中试童生与各县往界童生三今后到府考考棚应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