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寺外找摊子算命。

宋时脸上微露必定之意,牵着马走到摊边。那算命的更加有了思路,说了几句他现在禄星高悬、出息似锦的吉利话,又向他要八字,说要算他的流年运数。

少年打发走他和另一个下人,转头坐上软轿,叮咛人抬他跟上宋时。不过他的肩舆原就离着宋时有一段矩离,人走又不及马步,一时追不上,少年便翻开帘子,在背面悠然看他逛算命摊子。

烧火盆时不能直接在陶盆或铜盆里烧碳,就要在盆底铺一盆灰,炭先烧得红热了,夹畴昔埋到灰里。白日多暴露些炭来,烘得屋子和缓;到早晨把炭盆上的灰面抹平,炭闷在灰内里缓缓燃烧能烧上一夜,也没甚么烟气。

他快马加鞭进了悯忠寺,先到门前功德香打赏了一把碎银,又买了两把最贵的檀香, 寻了个迎客的小沙弥问那边能算子嗣。

固然这个算命的较着也是在看他的眼色现在编,但是编得比前头贴合强多了!都是被骗钱,他宁肯挑选这个!

那多没面子啊!

如许的人家他就不能见了。

但他这一回身往门口走,那少年瞥见他的脸,神情俄然凝住,握着银子的手悬在半空,嘴唇翕动几下,半晌才爆出来一句:“宋大人?”

这观音殿多数儿是女子来拜,但有宋时这个男客先来求子,那些晚到的女客都不好出去,殿内要清的香客实在只要他一人。那和尚却不马上承诺,反倒劝那少年:“这位施主也是读书人,特地来此求子嗣的,过未几久便要分开,可否请施主稍待?”

握着满把香去了观音殿,上高低下、内表里表面光了一遍这座建在悯忠阁旧址上的宝殿,扑灭佛香插在炉中,跪在观音像前拜了三拜,冷静祝祷。

不过京里不管这些摆摊骗钱的,一条街上能有几个卦摊,摊主间合作狠恶,远远地见他往幌子上看两眼,都能高喊几句“公子端倪间有煞气,怕有破相之灾”,“公子文昌星高悬,考场可期”,“公子克日家中可有异像”……

那少年变了色彩,恭恭敬敬地说:“小的曾机遇偶合见过宋大人一面,故此认得。我家仆人也一贯倾慕大人,只恨无缘面识,此时仆人尚未到寺中,不知宋大人可肯稍待,待我通报仆人,再来请大人相见?”

宋时背后寒毛竖起,顾不得光荣本身没买小黄书,回身回望去——

宋时气得连愿都不准了,转头看了一眼——跟小和尚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脑后披着一半儿头发。人长得挺拔气的,一身青衫白裤,虽是两截衣裳,看得出也是上好丝绸缝的,腰间带荷包、香囊、头上还裹着个销金的青绸头巾,也不知是哪个勋戚朱门的家下人。

他在桓家住的那几年也没如何跟人出去玩,认得几个小朋友,家里也不是这气势的……难不成是大朝会下朝时见过他的?

正在虔诚礼拜,却听背面传来一道声音,悄悄柔柔的,音色另有些稚嫩,却藏着一股久居人上的傲气,对和尚说:“我家公子待会儿过来,劳师父们将这殿内香客清退,便利公子礼佛。”

嗯?那家有钱的仆人找上来了?

那少年倒没重视宋时看他,还从包里翻出了几块银子,对和尚说:“我家仆人可贵出门,待会儿还要回家去,没工夫在这寺里空耗。和尚拿这个去安慰,若还不成,我家仆人另有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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