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典史便回声出去,问这是谁唱的。那会馆仆人亲身来阿谀,殷勤地说:“实是从年前传开的,都察院老爷们爱听,说甚么吏治腐败的,京里很多伎女都学了,到我们会馆赶趁时,也给客人唱这些。”
等他再度正式出门,已到了正月十八,外官到祀部鞠问的时候了。
考选时,合格的只分“称职”“平常”两档,不称职的才会细分“老”“疾”“疲软”“贪污”等题目,按题目严峻程度或贬官,或冠带闲居、或罢免。
除了腊月二十五陪父亲赴礼部报导,二十六送兄长们回籍祭祖,除夕朝觐、正月十四大祀又要送父亲入宫,中间放假的日子他竟一天也没歇,熬得昏入夜地,总算把当代贿赂纳贿技术的科普文章写好提交了上去。
不过这么大一张画,绣它来做甚么?
宋县令赶紧谦善,称都是巡按大人的功绩,他不过是依命行事。
不像话!
他们两人是同时上船的,船上长日无事,不免就看看曲词,偶尔听下人唱几句。但这曲子是他们福建新作出来的,一行人也才进京不久,又都是来朝觐的,谁故意机传唱这曲子?
到下午福建官员全数过审,出了吏部衙门,布政使周敬便满面东风地夸宋县令:“我福建官员已多年没受过吏部如许的优容了,宋令此番功劳,实在叫我们脸上有光。”
之前写士人糊口小论文时,他已经写过士农工商四民干系,这回再反复一下,就能凑很多字。趁便再写一下他最熟谙不过的科举——都写到当官入仕了,哪儿能饶得了科举呢?
似宋县令如许的,论政绩已充足,只是到任时候还短,任满三年后顺顺铛铛就是个升迁。
不要紧,这点文娱精力他还是有的。他当初为甚么把自家父子编进唱本里?还不就是为了给自家立名。先把他爹这个朴直爱民的清官的形象立起来,别人要打压他们,也得先考虑考虑会不会被民意反噬……
朱大人有些可惜,不过想想他是代桓侍郎的亲孙子送东西去的,有这份面子,也实不消宋大人这位与桓妃拐着几道弯的人替他说好话了。
李少笙笑道:“那里用得着公子包管,小人到瓦舍里给人画一个新样妆容就能赚几十大钱;一幅苏绣的白毛仙姑小像能卖十二三两银子;如果绣舍人的,代价还要高……”
他弹了弹纸缘,点头道:“能够。只是尺幅有些大,转头缩一缩,将来《白毛仙姑传》雕成书版时,便取你这画当作绣像插在书里。”
他们做男娼的也和伎女一样,爱作良家打扮,做饭、泡茶、缝衣、刺绣都样样精通。宋时感念他当初来报信的情分, 便说:“你要想开店卖些绣品,也可在县里乞贷,我替你包管。”
如何就不是追星少女看他长得都雅,找人绣他的像挂墙上赏识呢!
宋时只得问李少笙:“我要随家父上京, 你是接着住县里, 还是搬出去一阵子?银钱不必担忧,我这里算你一份编《白毛仙姑传》的人为,等唱本刊印同来, 卖的银子也会分你。”
实在叫小师兄也没甚么不好。他家里另有两位堂弟,时官儿叫他小师兄,岂不正申明内心只当他一小我是师兄,别人都要冷淡一层?
甚么?王氏都停业了,另有大户敢挂他的像?不怕一块儿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