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个月就是秋闱,来岁春季又有会试,恰是复习的要紧关头,他不能为一己之私扰乱时官儿的心境。等来岁会试结束,若他取中了进士,哪怕他不在京里,也要遣人致信问一声:没有阁老的女儿,不知阁老的孙儿他肯不肯屈就。
只怕是……终究看出他的动机了。
祝颢代世人问了一句如何才气登台,那位助教笑道:“这个就凭运气了。上一届是因人少, 就凭门生志愿举手,叫人上去。这一届来插手大会的有七百余人,看着叫人不公允,以是宋舍人安排了一个摇号过程。你看卷纸上都写着号码,到自习时是要在台上摇出号码,凭号码叫人下台的。”
直到早晨躺回床上,他还在在黑夜中几次回想着桓凌的一举一动,心惊肉跳地想着:小师兄如何给给的?
幸亏前面讲学的几位教员中,还是有像其他学者讲学一样,坐在桌后娓娓道来地讲授的。台上的助教只是在中间站着,待讲到台上讲义最后一句以后,便翻开新的讲义页让门生看。
桓凌酒量甚好,来者不拒,宋时却怕他喝多了酒精中毒,替他拦了一下,劝世人:“这酒是蒸的白酒,经不得这么喝,大师合敬桓大人一杯,剩下的各自随便吧。不过明天另有讲学,不成真的放开喝。”
教员讲学时顿错有致,隔几句就有一停顿,那些助教就一层层地往别传声,满场人都能清清楚楚听到讲学内容。
桓凌在他颈窝里摇了点头,哑声道:“我不是喝醉了,只是方才听他们说你要进京,今后也不再回福建,有些震惊心肠。”
大旨约莫就是:“我师弟天赋异禀,办讲学会天然办得比别人超卓”, “我师弟学问精纯, 讲课深切浅出,这点不易学。但能仿其形、不求得实在, 办成的讲学大会就能有七八分出彩了”, “要办讲学会最好仿着福建来办, 若非要另辟门路, 必定更不及这场”……
姑苏才子又一次遭到了新肇事物的打击。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他们乃至对姑苏时髦之都的信心都有所摆荡,看着助教身上袖宽只要半尺的浅显青衫,都仿佛比自家身上素净夺目的宽袖湖丝长衫更显时髦了。
他真想追上去抱住宋时,就不再撒开手,只是现在不是逼他的时候。
讲坛这边有现成的屏风和纸,直接拉一幅纸搭在屏风上,就像门生们选班委一样统计:四个生员分好处地点屏风上写题目,有反复的就在题下画正字,一人读题,剩下的就围着题箱拆纸条、抄下名字和编号,再递给读题人。
桓凌被他逗得忍俊不由,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那里有续弦的半子这说法!”
一干姑苏学子差点给他洗了脑,觉得福建才是天下名流宗师地点, 他们姑苏倒是得追逐福建风行的小处所。
却也有人感慨:“来岁没有讲学会,宋兄又要进京赴考,这一去只怕就不再回福建了……后年大会上,少了宋兄这个主理人,不免要失容很多。”
比他想的成果好很多。
他如何这么体贴,体贴得叫人放不开手……
他亲身倒了杯酒敬世人,这些门生天然也得轮番敬酒,以显诚意。
他们就这么恍恍忽惚地回到会场, 恰好被一名助教撞见,热忱地迎上来问:“几位朋友方才走得急,没拿到发问纸条吧?我们福建的讲学大会有一个发问机遇, 每人都能在纸上写三个题目, 转头教员们挑出发问最多的几题讲授。教员讲授之前另有自习课,会选出些门生下台体尝登台讲题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