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凌能给他们送来这些,便是进步了中试的机遇,不说本来就依靠他的宋时,就是宋晓、宋昀两个嫌他跟本身抢弟弟的哥哥,也要至心道一声谢。
前年上京时他另有工夫写小论文呢,这回忙的都顾不上——忙啊!每天搞摹拟考、一天做好几篇同业时文名流傅举人出的真题,连背景余额他都没想起来查几次!
大年下的, 房里都摆着金盏银台的水仙, 窗下种着腊梅、海棠,院里的花能从夏季看到春季。
二哥坐在里头,也跟着支嘴安排:“不是有白洋淀的咸鸭蛋么,拣两个大的给时官儿切来配水饭!另有我们家晒的柿饼、酿的醉枣、炒的芝麻糖、糖水煮的栗子都端上来给他当茶食,再叫厨下熬个红果酪消食——时官儿这一起吃的都是平淡的鱼虾,猛地吃太多肉不好消化。”
这一夏季他住在本身家里,也常随祖父、伯父一家会餐饮宴,更亲目睹识过宫里的繁华繁华,可那些都比不上这小小院子里流泻出的食品暖香和欢笑声。
这些吃的里有很多是筹算给桓凌的,不过兄长们提起桓家又还是有些窝火的模样,宋时就决定不提此事,免得哥哥们感觉本身胳膊肘往外拐,更加吃他的醋。
养了这么大的弟弟,现在一心向着师兄,连菜都给他点了!
他笑着将酒一饮而尽,又指着本身拿来的书说:“圣上已经点了今科的两位主考,一名是次辅、吏部尚书张瑛张大人,一名是右春坊右谕德、翰林侍读学士曾棨曾大人。我找人借了两位考官的旧文集、诗集来,两位兄长与时……师弟趁着考前这几天多看看,测验时也好投考官的爱好。”
先给他垫垫肚子,再叫厨房做大菜。
宋时一进院子就想夸夸桓小师兄用心,不过看兄长对他仿佛有点定见似的, 就把话咽回肚子里, 进门先拿出从建阳买的新书分给大哥、二哥。
桓凌提着点心、烧酒扣开院门,绕过影壁便瞥见这番温馨的气象。
那这回可得考好。桓房师辛辛苦苦教了他两年多,现在连个鸭子都式微着,如果再收一波儿门生落榜的成绩当礼品,这个春季还如何过啊。
满院灯火透明,正堂的玻璃窗被满屋饭菜的热气熏出了一层白雾,内里模糊传来人声笑语,饭菜的香气飘了大半个院子,满满都是家里才有的炊火气。
他感慨道:“幸亏是坐船来的,南边儿河水不上冻,在船上稳稳铛铛地就能复习。到山东、河北这边也开春了,河里化了冻,又能多坐一段,比乘马车舒畅很多。”
这一席酒宴吃得尽欢,吃到背面,早已过了宵禁时分。桓凌身为给事中,凭着腰间牙牌是能够夜行的,可他又有了些酒意,大寒六合带酒出门轻易冻着……
宋二哥痛快地说:“我们现在便能晓得两位考官的身份,拿到他们的高文,已是托了桓贤弟的福,岂能太劳烦你?依我说,这院子离皇城也不甚远,贤弟今晚竟先在这里委曲一夜,明天一早再叫令仆到家拿新衣裳来换上,强如半夜又冷又累地驰驱回家。”
贰内心也添了点儿压力,嘎叭嘎叭地啃着芝麻糖减压。
院子里宋家三兄弟带的家人、桓凌雇来的京厨子一通慌乱,到得太阳将要下山时,终究安排齐了一桌拂尘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