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双城主仆也是一番风景。梅儿低道:“蜜斯,这老太婆真是短长,那眼神那语气,好似只要略不重视便能着了她道儿丢了性命似的。皇上也让人惊骇,可对蜜斯还是很和顺的。她如此待你,我们却还要与虎谋皮,蜜斯,奴婢替你不值。”
好聪明的明公公。实在,他很清楚,那些当说,那些不当说,但他都说了。
说到这里,她声音大了好些,神采有些涨红,语气也有些气愤。
“噢,你来了。”双城笑笑转过身来,“请坐,梅儿,看茶。”
她仿佛忘了打伞,也仿佛懒得打伞。
她说到此处,殿外侍婢来报,孝安便就此打住,挥挥手道:“传。”
慕容缻咬牙,双手紧紧相扣。
“何况,她本来就是逆臣之女,我真怕她会害皇上。以是,只要我在,我是容不了她的。”
她把手上的《六韬》放下,也没披外袍,便下榻出去。
“阿萝,”连玉眉头一皱,立即上前,梅儿却已哭着跪倒在他面前,“皇上,即便您要正法奴婢,奴婢还是要说,您不能这般对待我家蜜斯,蜜斯担忧您身材,今儿一早便冒着大雨到您寝宫探看,成果呢,却只看到李提刑从您殿中出来……我要去找您,蜜斯却不允,说不想让您难堪,只当作不知,现在,您倒是连抱一抱她都不可了吗?”
连她本身都已经健忘了顺手丢在那里的东西,没想到他还记着,也不晓得,甚么时候从她那边拿了去,那东西,实在不是他的,乃至不是她的,她也不晓得他留在身边做甚么。
连玉狠狠阖了阖眼,也不打话,绕过她快步进了里间。
“在拜祭双城?”
奉香之际,门外宫人声音凛冽入室,她也没有外出驱逐,而是低头默念甚么,又拜了三拜,将香***香炉中。
双城自嘲的笑,“我俄然感觉,我倒不如退出,成全了他二人,皇上现在对她是心心念念,旧人毕竟不如新人,我若走了,也许,冯素珍因着皇上终究能够待她一心一意而放下仇恨,也能全数至心对待皇上。她父亲谋逆本就该死,怪不得皇上。”
梅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游移,仿佛有甚么想说。
“白虎是主上的侍卫,超越的事从不敢想,主上也绝无……绝无此意。女人请勿多心。”
白虎顿时见急,“女人恕罪,白虎偶然冲犯,你天然是皇上最看重的人,若女人……女人能如此恩赐与白虎,白虎必然一世感激,为奴为婢也要酬谢女人大恩。”
“女人是指李提刑?”白虎微微蹙眉,走上前去扶住双城手臂,“我看那李提刑也不是那些个妖娆之人,上回我罪了她,没想到她是还帮我去了科罚。对我尚且如此,女人是主上的青梅竹马,她自会更加尊敬。”
“不急,你总会晓得的。”
“梅儿,好女人,阿萝女人这边有甚么动静,你必然要告诉我,晓得吗?”临走前,她郑而重之对梅儿交代道。
“李怀素,你杵在这里发甚么疯?”
两手用力握住,放;放,再狠狠握住。
她叫得一声,竟嘤嘤地哭起来,“这冯素珍未除,现在又多了个顾双城,不,那是爱惜萝,你让缻儿如何是好?”
这两场雨水,仿佛把她淋醒。
“是。”梅儿福了一福,走到一旁去。
双城也未几话,拜别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