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慎也没废话,弯身将物什抱在怀中,那副轻巧的模样让卓琏非常恋慕。
卓琏酿酒时非常用心,只跟小丫头们说了三两句话,便将全部心神放在锅中,连桓慎甚么时候出去的都不晓得。
“夫人,敢问这药酒叫甚么名?可否卖与老朽?”
清无底味道芳烈,后劲儿也大了些,俞先生坐在炕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蜜水在锅里滚了小半个时候,卓琏尝了尝味道,发觉火候差未几了,便倒进了瓷瓮里,插手滚烫的米汤,再将碾成小块的香泉曲饼用生绢裹好,投入此中,待翁口封严后,她才松了口气。
“恰是,现在蜂蜜未熟,吃下去恐会闹肚子,等酿出蜜酒,我留些在家里,我们也能甜甜嘴儿。”
母子相依为命近十年,瞿氏对义子的脾气非常体味,赶在他开口前解释:“老爷子痹症犯了,易儿去雇辆车,把他送到城东的医馆。”
“这倒是有些费事了,离着近的医馆这个时候都已经关门了,剩下的便都在城东,从这赶畴昔少说要半个时候,不如让我儿去雇辆马车,将您送畴昔,不如先进屋坐坐吧。”
即便屋内灯火暗淡,瞿易也能看清老头儿面色煞白的模样,他想起本身犯病时的景象,也没回绝,边往外走边道:“您给他倒碗神仙酒,儿子去隔壁叫陈生赶车。”
就算正在蒙受疼痛的折磨,俞先生也不信面前妇人的话,他这老弊端都二十几年了,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浅显药酒能有甚么用处?
“老爷子, 您这是如何了?”
卓琏将金波酒装进极新瓷瓶后,还是没有得闲,只因前几日费老板又送了些上好的蜂蜜,非要效仿前朝的铁冠道人,酿造蜜酒。
如果不能在入夜前找到医馆,躺在火炕上针灸, 他这双腿怕是就要废了。
卓琏不知该说甚么,她垂眸思考半晌,脑海中俄然闪现出樊竹君那张脸,摸索着问:“本日与卓玉锦一同上门的公子,究竟是何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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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这蜜糖也是用来酿酒的吗?”
大周朝鲜少有人用蜂蜜酿酒,其启事有三:一是蜜糖贵重,浅显百姓很难打仗到;二是上好的曲饼可贵,曲力不敷会使蜜糖酸变,白白糟蹋了好物;其三,则是因为酿制蜜酒对火候的要求极高,酒坊的长工们不易把控,成品有好有坏,酿制的人也就少了。
小女人眼巴巴地盯着灶台,不住吞咽口水。
“这是神仙酒,我儿子早些年被山中野狼咬过,旧疾难愈,凡是气候变幻,伤口老是疼得短长,不过喝了这神仙酒后,这回竟没有犯病,但此物独一一坛,数量未几,怕是不能卖给您了。”
边想着她边生火,将罐子里黄澄澄的蜜糖倒进锅里,取了一只洁净的竹勺,挑出浮沫、死蜂等杂质,以小火炼蜜,免得糊锅,散出焦味。
“君子?”青年撇了撇唇,“我算甚么君子?不过是满手血腥的莽夫罢了。”
听到这话,卓琏也晓得桓慎曲解了,急声道:“那校尉眉眼清丽,身量高挑纤细,哪像是粗砺不堪的武人?更何况,若我没记错的话,樊兰有个侄女就叫樊竹君,是怀化大将军的嫡女。”
腿间的痛苦已经消逝大半,此时现在,俞先生却有些舍不得分开这间粗陋的瓦房,不过痹症复发,少不得要去找大夫针灸,他只能一步三转头地跟在青年身后,坐马车朝着医馆的方向赶去。